早上8点,季昀礼把车停在一座红瓦尖顶的英式小楼前,牵着宋辞的手,跟着佣人来到小楼后面的院中。
大不列颠享誉全球的创伤心理学专家教授,并不是传统欧美人的高大形象。而是一个“活泼”且精神矍铄的小老头,此刻正挥着球拍,打得一手好网球。完全看不出他有七十多岁。
“小老头”对两位的到来没有一丝见外和客套,笑盈盈地邀请他们一起打球。
家里的佣人早有准备,带季昀礼和宋辞分别换了一身网球服出来。
“小老头”让大家称呼他威尔逊,同他一起打球的年轻女子是他的侄孙女。现在四个人,变成了混合双打。
随机两两组合,打了两个多小时,挥汗如雨,很是痛快。
宋辞自认运动能力一般,平时懒得动,社交圈子小,基本没什么运动机会。最多打打高尔夫,也是因着宋祺政在世的时候常打。
都说运动可以同时刺激多巴胺和内啡肽,除了累,宋辞的确感受到了胸腔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正在被释放,竟有种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放松。
洗了澡,换好衣服,威尔逊的英式红茶和小点心已经备好。
性格开朗的威尔逊似乎并不着急开始今天的治疗,他表现的就像是与季昀礼和宋辞认识了许久的老朋友一样,畅快地同他们聊着天。
聊泰晤士河近几年的治理,聊伦敦空气质量的变化,聊年轻人生活的压力,也聊他接触过的不同年龄段的“朋友”。他从不称呼他的病人为病人,在他看来,他们只是遇到问题,需要解决问题的朋友。
包括和他们一起打网球的威尔逊的侄孙女,是他已经过世的哥哥的孙女。曾经因为一段恋情差点自杀,现在不仅是他的好朋友,还是他的医学助理。
威尔逊简直就是个话痨,可以一直说个不停。浓重的英伦腔口音,言辞也很幽默。
他提到自己结过两次婚,第一次婚姻结束在四十岁,儿子随前妻生活。离婚后五年,也就是四十五岁的时候,遇见了人生挚爱,两人没有孩子,相守27年,妻子于去年离世。
这座小楼,就是他们生活了27年的地方。他会一直在这里,直到生命的尽头。
交谈期间,他会时不时和宋辞交换故事,其他两人,是他们很好的听众,也会偶尔参与进来。
宋辞讲到小时候,他会夸赞她聪明、可爱。
讲到只身到英国读书,他会佩服她的勇敢、独立。
从清晨到黄昏,威尔逊并没有对宋辞采取任何医疗手段的干预,他留他们二人一起吃晚饭,但是要宋辞和他一起做饭。
厨艺确实没有天分,宋辞勉勉强强地完成了四份一言难尽的牛排。其他菜品都是威尔逊准备的。宋辞觉得难以下咽,其他三个人却很给面子地把“抹布”一般的牛排吃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