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没了。

纵然郑太医与张院正想尽办法，也没有止住生产后的大出血。

女子生产，本就是生死一线，由不得任何人。

颜如玉虽然没有经历过，但在异世，她曾经见过女子生产，也知道生产时有一种情况叫做羊水栓塞，一旦发生，死亡率极高。

或是发生产后大出血，在医疗发展迅速的异世，也有一部分不能救回，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安全，更何况是在与之相比落后的大周。

上次马齿苋一事，淑妃身体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也没留下隐患，没想到还是因为生产没了。

众人一片沉默，昭顺帝也很是伤感，他虽觉得淑妃愚蠢，却也从没想过让她死，还是为自己生孩子死了。

昭顺帝下令，淑妃封为淑贵妃，以贵妃之礼下葬。

筱菡抱着大皇子，眼中都是眼泪。

未来怎么样，她不敢想，她的主子丢下她和刚出生的孩子，永远离开了她们。

那个曾经说要登上后位，要陪在皇上身边，要看着她们几个风风光光出嫁的主子，如今再也见不到了。

宫里没有娘的孩子怎么活，筱菡不知道。

筱雀死了，筱荷做了答应与常贵人联手，背弃了主子，筱云也跟着走了。

曾经的一切其实早就散了。

筱菡目光呆呆地看着侧殿，那里住着的，是曾经的姐妹，如今的后宫嫔妃。

她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说，主子发动前曾与筱荷说了几句话，但她不愿意相信曾经的姐妹会去做那样的事情。

筱雀和筱云是入宫后才结识的，可她与筱荷曾陪伴主子十多年啊！

主子是不太聪明，因为太傅从一开始就不敢让她与少爷太过出头，但她从没为难过她们，对她们也都不错。

少爷爱寻花问柳，性情又不好，多少次，是主子护着她们。

筱菡的脑海里，还是淑妃走时的画面。

她的嘴里一直念着的，是拼了命生出的孩子，是年老的太傅大人，是少爷，是筱菡，是筱荷。

王答应坐在床榻上，肚子一阵抽痛，生产之痛，她有所听闻，却是第一次与其这样近，她很怕很怕。

手中的香气早就散了，谁也不会知道她做过什么。

淑妃没了，外面的动静一阵一阵，王答应脑海里闪现的，是曾经在淑妃身边伺候时发生的一切。

但最后出现的，却是自己被为难，赶出锦绣宫，大冬天里在浣衣局受罪的场景。

常贵人的话还在耳边，“淑妃娘娘也真是狠心，怎么也是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丫鬟，怎么舍得扔来浣衣局受罪。”

“我这有些东西，用了有些特别的作用，你要是用，就拿去吧。”

“我没错……常贵人说得对，是你不顾主仆情谊，我没有错……”

她像是在说给死去的淑妃，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事情已经做了，淑妃已经没了，无论如何，都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后宫之中一片沉寂，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冒头。

常贵人也安静了下来，之前假流产事件过后，昭顺帝还是让李远查了查，最后确定了是常贵人为了争宠而自作自受。

昭顺帝对此很失望，颜如玉说的很对，常贵人这个人，不太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