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族的恶劣类似这样,连恶灵的诅咒也不需要便天生狡诈,因为他们必定会自己踏入灭亡,所以先贤并未过多干涉。
但谢迩顿的人们不一样。
……他们必须死。
——!
数百年安稳的空间猛然震荡,在无数谢迩顿人虔诚祈祷的神圣时刻,天灾倾泻这无边的毁灭。
刹那间,暴风、冰寒、霜冻……
旧日笼罩的阴影重新席卷,万物因此战栗,整座雪山都在其中悲鸣。
地狱中的魔王重现于大地,獠牙与利爪支配着周遭的一切,咆哮的盛怒不分敌我地撕裂生者的灵魂。
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天灾降下灰白的帷幕,只见两道身影遁入天际,而后爆发出一阵盖过一阵的空爆。
无法撼动的群山震颤不止,就连空气都仿佛被杀死。
此地的生命只觉得窒息,庞大且无形的压迫感死死扼住每个人的咽喉。
无论他们对谁祈祷,救赎都不可能真正到来。
罪人的后裔不去悔悟,反倒选择了准备蹂躏同为众群的胞族,先贤必然不可能为他们而战。
而对于那尊活化的恶灵孽物,这些生命不过是暂且利用的工具,死了便再换一批,根本不会过多地在乎。
既然这些人咬定现实一定要血淋淋的模样才能满足,那么如今这种现实就要如他们所愿的那样,将残酷摆在眼前,逼迫他们踏上无法回头的绝望。
死亡,可以轻描淡写地陈述,同样也能嘶声悲嚎地挣扎表演。
他们会因此劫后余生重新做人吗?
先贤的经历给出了答案——
——绝无可能。
而且,也不会让任何可能留存。
罪人的后裔犯下更大的罪过,哺育一位魔鬼危害众群,难不成还奢求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想要这种做了坏事还能毫无追究,除非先贤死了,否则就算不是先贤出手,也注定有着正义之师代替先贤猎杀不义,至死方休。
————!
一道强烈的冲击骤然碰撞,超自然的力量将空间直接扭曲。
下一秒,连裹挟在上空盘踞的云层也一并撕裂。
这时候,下方的众人才看清些许这场不幸的源头。
他们的神只——白玉大神,此刻正和古老漆黑的温迪戈在空中厮杀。
鲜血从身躯表面涌动,先贤几乎快被暗红的颜色所覆盖,巨大的血爪超出比例地从背后延伸出来,好似第二对肢体。
而先贤的对面,那尊由玉石与贵金属铸成的雕像活动着身躯,那些脱落的碎屑刚摆脱身体便被扯动着重新贴回,整具躯体如同流动的活物。
死物的身体内,无数的眼睛在阴影下转动,无数的血口在黑暗里嘶吼,无形的恶灵牵扯着这具躯壳,不知不觉间就令原本还算普通的轮廓变得越发狰狞。
四肢和膜翼彻底被篡改,以整个头颅的位置为中心,变作盘生触手的“花”。
如同向日葵那样,巨大且扁平,只是花瓣是无数虚实不定的触须,多少还有些棘皮动物那般的诡异。
正午的太阳泼洒的光辉被恶灵以物理的身躯折射,如此还借助了光作为杀意的延伸。
下方的人们以为那是神明化作了太阳,纷纷跪下祝福神只要去得胜。
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设想。
“数十年前,那时候的斯诺雷珀老家主跟我说过,他们并非是走出了歧途,恰恰相反,他们正追求着灭亡的到来……”
年轻的斯诺雷珀族青年杵着手杖,强撑着站定,抬头看向那搅动天地的传说似的场面。
如今,无数人都发自内心信仰着那尊白色的神只,唯独作为家主的斯诺雷珀,历代都被嘱托着一件事——
在不明着违逆白神教派的情况下,别让家人真的深入接近,那是魔鬼的礼物,浅尝辄止,能够用来跨过危机就足够了。
若是再深入,只会招致灭顶之灾。
这个世界上,除了众群的信念,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代价的。
而魔鬼的代价,比高利贷还要恶毒。
它们会剥削所有人的未来,让血腥与残酷永远无法被选择了贪婪的人所挣脱。
昂格里希·斯诺雷珀,当代的家主,当他完全明白之际,已经挽回不了自己的家人。
连自私的资格都被自己无知地挥霍出去。
年轻时,他容许了家妹参选圣女的仪式,而这便是悲剧的开始。
那时候的昂格里希还不明白,为什么老家主要临终前强调不能真的去信仰那尊神只,而且还叮嘱他不能全然否定先贤的话语,而在家妹回来之后,他才渐渐明白了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