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众位亲长在场,老太太又说了许多话,喻凛纵然对眼前这位横空出世,家中隐瞒抬进门有些年的妻子没有什么感觉,到底也不会落了家里的场面。
方幼眠的余光扫到他略一沉吟,随后只是小幅度点了点头,那样子,活像是赶鸭子上架。
“......”
在正厅说了会话,方幼眠去盯着厨房的人上菜,看顾亲长们用膳,陪着说话,忙得脚不沾地。
期间她和喻凛再没有打过照面了。
他没有多看她一眼,她也不曾到他的面前,陌生的一如开始,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老太太的介绍与刻意拉拢而改变什么。
这一生疏的情景看下来,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欢喜的是那些惦记喻凛后宅的人,谁不想要这样一位乘龙快婿,愁的当然是跟着方幼眠的人。
尤其是雯歌,“姑娘去主座歇着罢,奴婢带着管事的人忙碌就好。”
看祝家的人,还有另外几家想把女儿塞进来的亲戚,挤到大公子的旁边套近乎,雯歌看着都着急,那本该是属于她们家姑娘的位置啊,就这么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叫旁人给坐下了!
喻家的人真是过分,个个坐享其成,丝毫不将姑娘放到眼里。
方幼眠没有回她这句话,只吩咐,“后花厅的豆粉角芽还没有上,你去催一催。”
雯歌,“...是。”
饭后,崔氏和方幼眠在前厅送客,喻凛送老太太回碧波斋。
到了之后,老太太没叫他走,让人上茶,喻凛会意坐下,宁妈妈带着人出去。
“祖母知道这桩亲事的隐瞒委屈了你,你的心里难免有些怨念。”
匍一开口,喻凛就知道老太太要说什么了。
他道,“祖母言重了。”他的确是有些抵触,可到底木已成舟。
“方才祖母讲她是个好孩子,并非是说来叫外人听去的场面话,今儿你也看到了,她操持着家中大小事务,十分有序。”
是,这位方氏安静柔顺,看着没有什么性子。
乖是乖了点,只是他无感。
喻凛静静听着,“有些话,祖母即便是不说,你也明白,咱们喻家风头太过,不是好事,你的婚事,你的母亲自然是想挑好的门第,此番我自作主张,她对幼眠多有不满。”
他当然明白,喻家扶摇直上,已经盖了许多人的风头,若与高门大户结亲,只怕将来势大,上意不满,若娶皇室,更是危险了。
“祖母说的话,孙儿知晓。”水满则溢,月满则盈,登高必跌重,他这次被圣旨打发去边关三年,就是因为圣上不满喻家的势头,又怕皇子拉拢,故而将他遣走。
明面上是圣上看重,能将南蛮的病患交到他的手上处置,又让他带兵,实则打压。
“嗯,吃茶。”老太太话点明白,没有再说其它的了。
一盏茶的功夫,老太太歇息,喻凛从碧波斋出来,径直去静谷庭看望他的父亲。
十几年前与柔然在莫关捱一战,柔然人使用了毒烟和毒虫,后又加用了火砲,使人防不胜防,喻老将军战死沙场,喻凛的父亲也在此战中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抬回来后养了许久才勉强醒过来,只是下半辈子都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了,因而他一直在家中静养,很少外出也不见客。
莫关捱终归是守住了,柔然被打得溃不成军,被梁夏吞并,喻家的起势转折也在这时候,喻凛得赏赐,进入内阁参内政议事,又监管兵马。
圣上最忌功臣得势,以下犯上,当时监管兵马,给了喻家很大的赏赐,给足脸面,也是埋了根源,好叫喻凛多年后去平定边患。
养了许多年,喻将军的气色稍微好了一些,身子却消瘦了许多,再不见当年意气风发之态,起不来床,听到下人通传,叫了喻凛进来见面,问了他一些边关的事。
“儿子一切妥当,父亲应当珍重身子。”喻凛道。
“你如今平安回来,为父心里的石头也落下了。”喻凛传回来的家书从不说带军打仗的辛苦与凶险,旁人看不出来,喻将军却是很清楚,他是沙场里滚出来的人。
“陛下赏儿子任大都督,辅佐太子读书习武。”
“嗯,这些为父都知道了。”早在宫里旨意在喻家门口宣之于众之时,已经有人来给他传话。
“这是好事,你离家多年,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东宫的人选已经定下,既是圣上的旨意,你便好生听从。”
“此外,陛下允了你修整些许时日,你要好好休休憩,日后也不必过来请安了,多陪陪你母亲祖母,还有你的妻子。”
自然是要好生孝敬亲长,至于方氏,他那位妻年岁看起来很小的妻子...
喻凛敛目,“儿子多谢父亲挂念,您暇自多保养身子,有事命人去传儿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