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灼道人深刻意识到跟随着李墨的好处,后者随手赠予的蝇头小利,就能让自己受益匪浅。
李墨将拨浪鼓扔进影子,由鬼虎虚影保管着。
仔细一想,铜鉴内似乎要比现世更加阴冷潮湿,很可能其余地区涌来的雨水都在深层铜鉴。
业灼道人把玩着封诡葫,不由开口说道:“婴孩剑鬼的本体应该不在铜鉴二层,我是通过母胎肉石才将它引出来的。”
“越强大的剑鬼,恐怕本体所处的铜鉴就越深层。”
李墨微微点头,“确实棘手,我们俩尽量不要主动前往铜鉴,再想脱离恐怕会很麻烦。”
业灼道人打了个寒颤。
导致大日剑冢几乎沦陷的夜游神,八成在铜鉴的最底部,火灵殿的表层应该较为安全。
炼虚期的夜游神一旦失控,连同境界的剑修都难以对敌。
唯一庆幸的是,百烁道人变得稳定起来,神情不再绝望。
李墨怀疑百烁道人困死在铜鉴的意识,已经察觉到身躯,就看他能否撑到灾祸了结那一天。
“走吧,也不知道北里河畔什么情况。”
“哎……”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沿着干枯河床行路。
李墨依稀记得,在铜鉴二层短短的几分钟间,自己似乎听到店铺外有稀里哗啦的声响,深层的北里河畔肯定充斥着水流。
火灵殿一片死寂,两百余位剑修连丝毫波澜都没有生出。
一路倒是有惊无险。
事实证明,能从铜鉴影响到现世的剑鬼凤毛麟角。
“这是…北里河畔?”
业灼道人瞥了眼两颗头颅,发现眼珠子死死盯着同一方向,河岸旁有间格格不入的酒楼。
酒楼共四层,大门敞开,屋檐悬挂的灯笼散发阵阵微光。
牌匾刻着【北里酒家】,下方则是鎏金雕刻的对联。
“十笏酒楼,灯火三更花戏柳。”
“百盘玉脍,金齑一品月闻香。”
对联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峦川仙人留】
造化书生出异动,李墨消化着突如其来的记忆。
记忆中是一个长发披肩,手持宝剑的男子。
峦川仙人本名李瑞,是古代天剑门的弟子,出身官宦人家,二十刚过便有举人功名。
后来家道中落,便想着上山求仙问道。
没想到有双灵根的资质,顺利拜入天剑门,记忆中峦川勉强结丹后,就不再刻意修行了。
他平日较喜在凡俗厮混,酒楼的对联八成是一时兴起创作。
“峦川……”
记忆非常的零碎,不过李墨却从冰山一角窥得,峦川当时已经临近天地剧变的灾祸。
三生头颅咧嘴道:“太已、业灼在北里河畔等候,若是无事,可久居,若是…有诡?”
“封禁!!!”
三生沙哑的嗓音,宛如指甲在墙面划动。
业灼道人脸色难看,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
他发现自己在大日剑冢走南闯北的经验,完全无法用在火灵殿,此地处处透露着非同寻常。
“一惊一乍的。”
业灼道人擦去额头的汗水,却见李墨毫不犹豫走进酒楼,又放出七头刺青兽的虚影。
“业灼,愣着干嘛?”
“把酒楼里翻找一遍,看看有无记录信息的物件。”
“来了来了。”
淡淡的雾气弥漫。
李墨借助幻鱼剑布置了个法阵,虽然难以抵御剑鬼,但至少可以防范有剑修悄然靠近。
酒楼里的任何细节都与寻常相差无几。
李墨甚至还在桌椅板凳的边缘,注意到有磨损的痕迹,仿佛不久前酒楼正有客人上门。
片刻后。
两人把酒楼里的杂物堆在大堂里,大部分都是些金银首饰,在厢房内的带锁抽屉内翻出的。
业灼道人搞不懂李墨在深究什么,自行去周遭布置起来。
“有了,账本【节后盈余会册】。”
李墨一目十行的扫过,并没有在其中发现有用的线索,不过也确实是八千年前的账本。
让他疑惑的是,在账本后面有三页只写着“乙亥年”三个潦草的字迹,就不再有记录。
“乙亥年,也就是猪年,天地剧变发生在猪年?”
李墨迟疑几息后,取出拨浪鼓贴在额头,洞神法眼开启到极致,同时鬼虎虚影缠绕自身。
大荒仙体关联五官后,洞神法眼就变得异常玄妙。
佛门有种说法,五官掌管着人的五识,分别是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
但经过苦修,能在眉心穴觉醒第六识“意识”。
“六识者,眼耳鼻舌身意,各有识也,谓依五根。”
李墨能察觉到,随着时间流逝,洞神法眼对外界的感知愈发灵敏,似乎已经媲美神识。
他便想到利用拨浪鼓作为媒介,洞神法眼能否变相接触铜鉴。
“身躯不前往铜鉴,应该也不会遭受到剑鬼。”
李墨沉浸在沟通洞神法眼,酒楼内的事物逐渐生出不同。
宛如经历岁月的洗礼,家具遍布霉点,墙缝里长满黑褐色的菌菇,耳边有络绎不绝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