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犹豫着是该继续往前走,还是该掉头回去的时候,阴影中的人忽然冲了出来。
借着稀薄的月光,她看清了那是一个瘦小的男人,穿着件不合身的长款风衣,风衣下的腿是裸着的,可想而知,他风衣里面是多么恶心的东西。
那男人飞快朝着谢一菲跑了过来,眨眼的工夫已经近在咫尺。
谢一菲尖叫着掉头就跑,然而没跑两步,竟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脑中思绪万千,只盼着别是撞上了那变态的同伙,直到她看清来人身上的白色T恤,还有T恤外的蓝白校服,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才停了下来。
那一刻,她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听说秦铮很能打,那么对付一个变态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她语无伦次,回头去找那变态,想指给他看。
而下一秒,眼睛上忽然覆盖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胡言乱语卡在了齿关,眼前稀薄的月光也消失了,但她的心却格外的安定。
“滚。”依旧是没有情绪的一个字,但却能让那变态落荒而逃。
不知过了多久,他收回了手。
她睁开眼,看到他正垂眸看着她。
“跑了。”他平静地说。
与他没什么温度的声音相比,她觉得自己的脸是滚烫的。。
她去看那只曾盖在她双眼上的手,他似乎有点不自在,将手揣进了校服口袋里。
“走吧。”
她心神不宁地点点头,而彼时的她还没有意识到,那时候的心神不宁已不再是因为害怕。
两人并肩走在漆黑的小巷里,脚下是他们细长的身影。
谢一菲的身高足有170cm,比大部分女生甚至是小部分男生都高,她已经习惯了俯视别人,但是走在秦铮身边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他比她足足高一头,就像一棵挺拔的树一样高大可靠,但越是离得近,也越需要她仰望。
沸腾的血液在认识到这一点的那一刻冷却了下来。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怅惘。
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问她:“为什么叹气?”
“没什么。”她笑了笑,快速调整好情绪,“对了,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刚下晚自习。”
“你们学校抓得还挺紧的。”
“也不是,就只是在教室自习而已,没人管,所以我之前都没上。”
难怪她之前回来早的时候也总能遇到他。
谢一菲:“以前我们学校每天的晚自习都有一位老师负责答疑,你们学校太不负责任了,你们能跟学校建议一下吗?”
秦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你英语怎么样?”
她高考成绩中最拿得出手的就是英语了。
她谦虚道:“还行。”
“那我有问题的话可以问你吗?”
她潜意识里不想跟他有太多的接触,但是他接二连三的帮了她,又让她无法拒绝。
见她不说话,秦铮说:“如果你不想帮忙就算了。”
这话说得像她多忘恩负义似的。
她说:“不是不想帮忙,你也知道我只有周末才能回来。”
“你的意思是我周末可以去找你答疑吗?”
“周末我爸妈在的时候也不行。”
“那就你爸妈不在的时候。”
她父母原来工作单位的效益不好,他们在几年前的下岗潮中纷纷没了工作,后来在朋友的帮忙下开了个店做点小生意,周末正是店里生意忙的时候,也的确不怎么在家。
但谢一菲总觉得,秦铮这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可她又没办法。
“那好吧。”她说。
“你下周五也是这个时间回来吗?”
“差不多,不过到时候应该很晚了,也不方便给你答疑吧?”
他没有接话。但是从那以后,每到周五晚上,她总会在车站遇到他。
两人在一起时,他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除了找她答疑,只偶尔会聊点学校里的事。他也没再提过其他的要求,更没说过什么暧昧的话,时间长了,和他走在一起时她再不会觉得尴尬或者紧张,反而因为有他在,让家门前最黑的那一段路也没那么可怕了。
……
谢一菲再见秦铮是入院的那一天。
提前和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收拾了简单的换洗衣物连同几本书,谢一菲早早去了医院的住院部报道。
住院手续很快办好,护士把她带到一个六人间病房,巧的是,她到的时候秦铮也在病房里。
他穿着白大褂,没戴口罩,看上去斯文俊朗,正和她隔壁床的大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