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饭吃的宾主尽欢,饭毕,容泽忙要收碗筷,被陶氏一把按坐下。
“咱们今儿让客人下厨掌勺,已经失礼,快些坐着陪你大娘说说话吧!”陶氏说罢,忙唤桃子姐妹,带着两个闺女,开始忙活起来。
王婆子一扯薛黄英的袖子,对容泽笑道:“泽小子,你婶子腾不开手,大娘这里还要劳烦你把先前砍的柴理理!”
在场的众人都知,这就是套话,容泽加上薛黄英一起,也就砍两根柴禾,统共就四段柴,有啥好理的。
这是避开男方,问薛黄英婚事的意思。
容泽自然也知,神情有些微紧张看一眼薛黄英,恰就撞在她含笑看向自己的眸子里,他的紧张瞬息烟消云散。
姑娘荆钗布衣,望着自己的笑容清恬,他脸倏地一热,涌上来的就是不自在。
他忙收回目光,后又觉得失礼,怕薛黄英误会他躲闪她,又冲她轻轻一点头,便匆匆往后院走去。
这人好容易害羞!
薛黄英随着王婆子到堂屋,二人落座后,桃子端来粗茶,薛黄英含笑接过。
她吃的饱饱的,这会儿不渴,就是有些口干,也不客气,轻轻吹开茶叶,轻轻抿了一口。
“英娘啊,论理,这些话老婆子问不到你跟前,只你家现在是你做主,这又是你自个的终身,咱们也不兜圈子,你实话告诉大娘一声,觉得容泽如何,心里可愿意!”
薛黄英放下茶碗,迎着王婆子探寻的眼神,轻轻点头。
王婆子舒口气,确认到:“这么说,你是同意这门婚事了!”
不管是谁说起自个的婚事,总归是含羞带臊。从容如薛黄英也不例外,她也不能一味只点头。
想了一想,忍着脸上的热意道:“大娘,容泽身上有热孝,便是我同意,这门婚事也有得搁置,只不知容泽是如何想的!”
薛黄英说完,觉得自己话里有逼迫意味,忙又道:“他娘新丧,这做儿子的孝都不守就赶着订婚成婚,落在有心人眼里,岂不遭人说嘴!”
她是无所谓被人背后讲究的,左右也少不了一块肉,容泽不同,那是他生身母亲,若这些话它日传到他耳中,他又如何自处呢。
王婆子叹一口气,道:”这里面的事儿你不知根底,容泽欲把田地房屋都卖了,赎回他娘的一块玉佩,他一个无家可归之人,有人收留就是万幸,谁还在乎热孝成婚呢!”
说着,就想起昨儿熄灯后,她和老伴躺在炕上,盘算扒拉着十里八乡的适龄男儿,扒拉来,翻腾去,要么是达不到薛黄英的要求。
要么符合要求了,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人家定不会做上门女婿的。
正在她心烦意乱之际,院门被敲响了,片刻之后,大儿来敲门,说是有人找她!
她一个老太婆,平日里除了保媒拉纤,就是伺候菜园鸡鸭,这大半夜的找她,总不会为了说媒吧!
她满心疑惑的起床,进到堂屋,就见昏黄灯光下,坐着一削薄的瘦弱儿郎。
少年转头的瞬间,灯火把他脸映照的清晰,竟是在水岭见过的容泽。
“这人怎么深夜来家!”她暗自在心头琢磨着,进门是客,且容泽的悲惨经历犹在眼前,一番嘘寒问暖后,容泽也不拐弯。
“听说星河湾的薛四姑娘托大娘寻一上门女婿,晚辈厚颜,过来自荐,大娘若觉得晚辈可堪匹配,还请大娘帮忙牵线!”
容泽说完,俯首便拜!
这可把王婆子唬了一跳,陆氏的头七还没过,她可不敢受容泽这一拜,忙就躲开,让容泽有话只管说。
几句话的功夫,容泽就说明白了他如今的难处。
王婆子回想昨夜里容泽的话,又连上自己的所见所闻,挑挑拣拣说与薛黄英听。
“大娘是说,他卖田地房屋犹凑不齐玉佩的赎银,需要聘礼填补一部分?”
薛黄英微微沉思,容泽宁愿卖田地房屋都要赎回玉佩,这块玉佩对他来说,定是十分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