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林认真点头:“娘放心,我心里一直把三婶当亲娘孝顺。”
三婶好看又温柔,很多时候,他学了后面忘了前面,三婶也从来不骂他,只微笑鼓励他。
丁氏有些噎住,挥手打发走郑林,扭头和郑志城道:“你明儿帮三弟修缮屋顶时,上心些,咱们林子上学堂前,可还得指靠三弟妹呢。”
郑志城沉思几息,点点头。
丁氏不满,拧了他一把,低声抱怨:“咱们林子只是随便学学,就能识得这许多字,若是进了学堂,去考个秀才还不是手拿把掐。”
郑志城捂着胳膊,瞪她一眼:“我劝你别做梦了,家里的银钱都在爹娘手里,爹娘对阿赟寄予厚望,二老怕是不会让林子读书,分薄了银钱。”
丁氏低声怒骂:“一样都是郑家的子孙,你是不干活,还是我等着吃干饭,咱们那么辛苦,凭什么给他做嫁衣,侄子出息,哪有儿子出息来的美。”
“你自己是孬种就罢了,我林子凭什么被那小崽子压一头,我不管,我儿子一定要读书,要有大出息。”
郑志城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把伸到自己鼻尖的手指拉下,灯火摇曳,他的心如爆起的灯花,一瞬间明亮煌煌。
他爹娘对郑赟有多看重,他心知肚明,未免从爹娘那儿掏不出银钱,他们也得做两手准备。
一灯如豆,郑新城眼睛透过重重墙壁,定在西厢房,他侧身靠近气恼的丁氏耳边,嘴巴开开合合。
丁氏的眼睛却是越来越亮,频频点头。
…………………
三人忙活一天,踏着星光,在深夜终于赶回星河湾。
俩孩子已经睡着。
薛春樱坐在堂屋,守着一盏灯火在缝补衣裳,耳朵竖的高高,时刻关注院门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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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邦!邦!”
“谁。”薛春樱把线快速咬断,针插在针包上,脚步不停,往院门口小跑。
“大姐,是我们。”
门栓打开又插上,几人径直去了堂屋。
薛春樱不及多问,忙端水给他们洗手,又去灶房拿饭。
三人狼吞虎咽,在吃到七八分饱时,才放慢速度。
薛春樱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出了何事,一走一天不说,还回来这么晚。”
她心里不安,从下午时就在打鼓,各种猜测弄的她的心也七上八下。
三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李合顺,三言两语把事儿说的清楚明白。
真的是三言两语。
他们去了郑水庄,二娘病的人事不省,二妹夫腿不知怎的断了,郑家老两口不给药钱,还闲他们吃白饭,三说两说之下,分了家。
李合顺干巴巴说完,就看薛黄英二人,等着二人查漏补缺。
薛黄英点点头,心里给李合顺点个赞,面上却是一脸愤慨:“二姐病的颇重,都脱相了,看着很不好………!”
薛黄英说的要仔细的多,把诸氏等人的嘴脸描绘的格外贪婪丑陋,又着重刻画了薛夏姜和郑新城的凄惨。
重点说了分得的产业,和暂时栖身的两间破屋。
薛春樱眼里含着一汪水,神色愧悔:“都怪我,你二姐自小就是个闷性子,啥事都憋心里,我早该想到的,但凡她还能忍下去,就不会损伤自己以图分家……!”
突觉自己说漏嘴,她忙止口,忙道:“她现在吃住可还顺心,病人养病最忌吵闹,不然……!”
薛黄英懂她的未尽之意,只薛夏姜好容易达成所愿,尘埃落定之前,还是不方便把薛夏姜接回家。
至少,也得等他们搬到村尾那两间村子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