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澡桶还挺深,薛黄英可惜收回视线,顺手把俩人脱下来的脏衣裳放在盆里。
临出门时见容泽红耳垂通红一片,不知怎的,脸色也微有些发热。
她定定神,深吸一口气,脚步还算从容走了出去。
从河边洗完衣裳回来,容泽已经洗好澡,头发也已经绞的半干。
吃过晚饭,两人躺在炕上,黑暗中,容泽声音温润:“明儿二姐和二姐夫搬家,咱们需要送什么礼物吗。”
“买一刀肉吧,明儿他们新灶烧火,咱们去燎个锅底。”
“会不会简薄了些,不用送些陈设吗。”容泽迟疑道。
“陈设啊……!”薛黄英思考半晌,也想不出送什么够实用。
家具之类,二人西厢房拾到拾到就尽够用了,锅碗瓢盆,不用她张罗,薛夏蝉也会料理妥当。
送个什么好吗。
“要么咱们也和大姐一样,封上一个红封,他们缺什么,由他们自个添置。”
不知送什么合宜,那就送银钱吧,既免了买到不合用的东西浪费,银钱在手,多少也能解一些燃眉之急。
“成,你自己拿主意。”容泽不置可否。
薛黄英忍不住失笑,这话头明明是他提起的,不然自己早睡着了,哪里消磨这么半天功夫。
想到红封,薛黄英突然想起一桩事,忙起身点亮油灯。
“怎么了。”
容泽见她往炕尾爬,大半夜去开炕尾的黑漆大柜,开始翻找东西。
忙也起身,小心举着油灯,给她照明。
不多会儿,薛黄英胳膊从大柜里退了出来,手上稳稳拿着一只素面荷包,神色轻松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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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是另外找个钱袋,还是另拿红绳重新串好。”
时下规矩,红事的礼钱要么用红纸封好,要么用红棉布缝个钱袋装上,两样都没有,至少也得用红线串起。
如此才算喜上加喜,不会失礼。
薛黄英摇头,把荷包开,掀底倒在炕上。
竟是两块碎银子。
薛黄英捡起两块碎银锭,叹一口气,缓缓说起它们的来历。
听闻这七两碎银是二姨姐卖炕屏得的,容泽眼眸亮了一亮,好奇道:“家里有二姐绣的绣品吗。”
薛黄英不知他要作甚,也没问,转身又去炕尾,往黑漆大箱柜里扒拉。
不多会儿,一对绣有远山黄菊的枕套铺在炕上。
“这是我十七岁时,二姐绣给我的生辰礼物,我一直没舍得用。”
薛黄英轻轻抚摸月白枕套上的刺绣,眉眼温柔。
容泽拿起枕套,凑近灯下细瞧。
只见墨绿与青黛两种绣线勾勒交织,绣线如画笔,用细腻的针法流畅自然绣出远山的神韵。
针法的变化,绣线的配色十分用心,很好的刻画出山势的走势与层次,如一幅上好的水墨画卷。
旁边一丛秋菊凌霜盛放,鲜艳浓烈的金黄,和柔和素雅的淡黄。
每一针绣线走势,都把花瓣勾勒的栩栩如生,娇艳欲滴,细密的丝线交织出的质感,仿若秋日里最盛的那丛菊花,被人搬到了绣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