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曾经的杀意不同,这一次的初见,绿之法皇姿态低得简直像是在……求助。
这使得一切看起来更诡异了——承太郎无法想象这一世迪奥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能将法皇和花京院折磨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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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这里没人,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教学楼顶楼空荡的美术教室里,红发的少年终于鼓起了勇气与承太郎正面相对。
本就比一般亚洲人更浅的肤色让他此刻显得尤其苍白,那双清澈的眼睛下面是清晰可见的黑眼圈。
“……您的名字叫什么?如您所见,我的名字是花京院典明。”花京院声音很轻,承太郎注意到他似乎还在颤抖。
“空条承太郎,叫我承太郎或者JOJO都随便你。都是平辈就别用敬语了,花京院。”承太郎沉声道。
红发的男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好……我想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寒暄了,JOJO,你能看见我的‘替身’,对吧?”
说着,他抬手让法皇在半空中显出了全形——一个绿色的绳结状人形替身。
“……没错。”
“看来你确实知道不少……总之,你能看见‘绿之法皇’,对吧?”红发的男高中生重复着向他确认,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个承太郎曾经熟悉的无奈笑容。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许会有些不可思议,说实话,我自己也不敢置信……但是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说谎。”
承太郎皱眉抱着双臂盯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今年暑假,我和父母一同去埃及旅游,我在那儿遇见了一个人……一个将死的金发男人,他和你一样,也能看见我的‘绿之法皇’。”
花京院缓缓叙述道:
“我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的样貌和气质,他简直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不是因为丑陋畸形,而是太过惊艳,他简直如同天使长一般,温雅善良又强壮有力……”
“当时,我和我父母产生了一些矛盾,自己跑出来在开罗街头迷了路,他的安抚像是圣洁又平易近人的光辉,是没有影子的灯塔,将我内心的愧疚、不安统统洗涤干净……”
“JOJO,没有一个人能拒绝这样亲切而温和的人的靠近,就像人不可能一生都远离阳光一样。”
承太郎对这个熟悉的开头和迥异的经过愣了好一会儿——迪奥跟天使长的差别估计比耶稣和撒旦的差异还大,但是这种洗脑式的个人魅力,除了迪奥还能是谁?
花京院则自顾自说了下去:“但是,虽然他看起来强壮有力,实际上却已经衰竭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的善意差点让我送命。”
“……为什么?”
“我记不清了,我只知道自己无意间碰到了他的身体——他从一开始就警告我不能与他产生任何直接接触,但是我是第一次遇到能看见我的‘绿之法皇’的人,再加上他的友善和热心……”
“我与他聊得有些忘乎所以了,下意识想拍他的肩膀,你知道,就是好朋友之间那种……”
“结果下一秒,我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开罗的医院里了,浑身上下几乎没一块好肉。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花京院虚弱地深吸一口气,对着承太郎撩起了额头凌乱的刘海。
只见他额头发根处,赫然是承太郎熟悉的、属于吸血鬼的肉芽——
但是与前世不同的是,那本该生命力顽强的鲜活可怖肉块,看上去早已死去多时,甚至隐隐出现溃烂,像是皮肤上一个突兀的脓疣。
花京院迎着承太郎微微震惊的目光将自己的刘海冷静地放下,只有颤抖的指尖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如你所见,这个寄生瘤已经是一团无生命的烂肉了……但是,我能感觉到,这块东西在不断消减我的生命力——那个天使般的男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做这样的事。”
——原来是因为肉芽已经死去,所以这一世花京院的意志才没有被控制,但取而代之的却是生命力的不断衰退……迪奥这回究竟想做什么?
“……所以,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承太郎换了个站姿,紧紧盯着花京院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或者说,你希望我做什么?”
花京院已经渐渐平复了自己的状态,似乎又有了几分承太郎前世熟悉的、标准的“花京院典明”式的从容:
“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我在开罗遇见的那个男人,有着跟你极其相似的面孔……而且,‘绿之法皇’刚才在你的脖子后面找到了和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的星星胎记。”
“我不会愚蠢到认为这一切只是偶然,空条承太郎,你能看见‘替身’,又毫不意外我找你攀谈,自然也不是什么局外人吧……”
“——所以,麻烦你好好解释清楚这一切,否则,你身上的‘绿之法皇’可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