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特意跑到法律管制之外的红灯区,结果到头来却只施舍眼泪。
——这样的男人,要么是傻子,要么是力不从心。
作为一个从十六岁开始就靠皮囊讨生活的女人,她自诩见过很多男人——虚伪的、好色的、孤僻的或是自作聪明的,其中也有过不少外国人。
但没有一个男人,从来没有,会像这个法国男人一样——
钱都付了,她衣服都脱一半了,结果突然扑过来抱着自己哭得天昏地暗,末了拿自己胸衣擦了擦脸,用蹩脚的中文道谢:
“谢谢你,小姐,你真的很像我妹妹。”
……虽说干她们这行,自尊是最无用的,她也早在十六岁那个噩梦般的夜里将这种东西揉碎丢弃,但是在拾起自己皱皱巴巴糊满眼泪鼻涕的胸衣时,她还是极罕见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靠,要不是这家伙是个阔佬,给了三倍的钱,而且除去发型奇怪以外长的也不赖……算了,就当是外国佬奇怪的爱好吧。
她熟练地单手点起那个银发法国男人留下的钞票,另一只手偷偷撩开窗帘,观察着那个奇怪的男人从正门离开,转眼又准备走进隔壁那家“蓝莲”。
——靠,不会要再找个她的同行哭一场吧?
“真够变态的……啧,反正不关我事,给的是真钞票就行了……倒不如说这种阔绰的怪人多点更好呢。”
不知姓名的风尘女郎皱了皱眉,将窗帘随手拉上。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肩上不知何时正蠕动着一团扭曲的黑影。
·
“……乔斯达先生,我们就在这儿等真的好吗?”
“哎呀花京院你放心,西撒对付女人很有经验的~那家伙当年可是全意大利有名的花花公子呢!”
花京院脸上表情十分局促:“我的意思是……乔斯达先生,你确定我们要待在这个地方等吗……”
乔瑟夫淡定地喝了口水:
“有什么不好吗?花京院君,既然你下定决心要直面战斗,你就得开始习惯——隐忍也是战士必须拥有的才能。”
“但是……”花京院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旁边脸色黑得可怕的承太郎,后者周身的杀气几乎都要实体化了。
他们此刻正坐在一家名叫“蓝莲”的花柳店里,西撒作为队伍里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略通汉语——不是乔瑟夫那种不懂硬装懂——的人,与老鸨沟通过后就去楼上接应藏身于此的那位埃及占卜师了。
而剩下三个大男人,则挤在一楼某个空闲的红色双人沙发上,由于店里墙壁稀烂的隔音,他们耳边环绕的都是令人血脉偾张的娇/媚呻/吟,一抬头映入眼睛的都是墙上搔首弄姿的画报和相片……
虽然他们都听不懂汉语,但是世界上总有些声音是无需翻译的……就像日本的爱情动作片传到外国也不一定需要字幕。
【呀嘞呀嘞dawa……老爸,你前世这场旅行也这么限制级吗?】
徐伦仗着自己“背后灵”的优势,绕着整个一楼打量了一圈,不知是真诚发问还是故意挑火地喃喃道。
【……没有。】承太郎将嘴里即将燃尽的香烟捻灭,从口袋里重新摸出一根,让“白金之星”替自己用打火机点上火。
在尼古丁的镇静作用下,他的眉头总算是稍稍舒展了半分——天知道他现在到底多想杀人,妈的。
那些矫揉造作的声音简直吵得他头疼……这种对人类情欲随意的糟践,简直是让人抓狂。
若人类的皮肉可以明码标价,那与被圈养的牲畜有何区别?
在承太郎看来,人类与动物的最大区别,莫过于一个是为了存在而活,另一个是为活着才存在。
如果同时摒弃了人性、理智和对自我本源的坚信,人类也会沦为任由原始欲望摆弄的野兽,而非操纵欲望的猎手。
正如前世迪奥虽然放弃了人性,却并未将理智和自我坚信一同弃之如敝屣,所以他只是变成了狂傲邪恶的恶人救世主,而不是一只愚蠢失控的食人鲨。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比起这里的家伙,迪奥的灵魂都更纯粹一点。
“……有人吗?”
西撒和阿布德尔还没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倒是从门口传来了。
承太郎猛地抬头,只见银发法国男人波鲁那雷夫正掀开门帘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