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远征军和乔纳森，一个接一个踏过恩雅尸体旁的碎石，跟着承太郎向前走去。

【乔瑟夫，承太郎……这些年来，迪奥对我的影响，还真是大啊。】一片黑沉沉的寂静中，乔纳森失魂落魄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耳边响起。

【……爷、爷爷你在说什么呢！？】

承太郎虽没有像乔瑟夫一样猛地回头，但也有些意外：【老祖宗……】

乔纳森苦笑着：【如果是曾经的我……绝对不会对敌人下这样的重手……我以前总是坚定地相信，恶人也有资格接受公平的审判，私刑是不道德也不合理的……】

【可是，我刚才脑海里第一反应，竟然是将面前的敌人，直接，嗯……这简直像是迪奥才会有的想法啊。】

承太郎和乔瑟夫一同陷入了沉默，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乔纳森竟是因为亲手杀死了恩雅婆婆而陷入感伤……不过，比起他遥远而短暂的前世，乔纳森似乎确实“成长”了很多。

慈爱的天使不再心软地庇佑一切——可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我说啊，太祖爷爷，你不会真的以为，道德和法律就一定公正吧？】徐伦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陷入沉思的三人身旁响起。

只见扎着丸子头的少女托着腮，在自己十七岁的父亲背后晃悠：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啊，法律也可以被恶人利用，道德也会蒙受不白之冤……太祖爷爷，你以为迪奥还是人类时，为什么要学法律？所谓法律，也只是一件工具罢了……在恶人手里，一样可以为虎作伥。】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脸不爽地哼了一声。

【我倒是觉得太祖爷爷你之前说得很对噢，无愧于己、无愧于人、亦无愧于世，不慕强权、不欺弱小、坚守本心……这就够啦，太祖爷爷，没有人会永远不变的。】

不知为何，承太郎总感觉她说完最后一句后瞥了自己一眼。

【也是……谢谢你，徐伦。】乔纳森对半透明的“背后灵”微微一笑，坚定望向前方黑暗的甬道，【既然存在普通的律法不能制裁的“恶”，那也一定会存在超越它们的、如黄金般璀璨的“意志”吧！】

借着“红色魔术师”照明的火光，乔瑟夫默默看向祖父裸露的后肩，那里光洁无一物，却仿佛依旧闪着星辰的光辉。

·

因为有乔纳森指路的缘故，一行人绕过了好几条岔路，再加上“红色魔术师”的照明，那些成群潜伏在暗影中的尸生人也没能对他们造成威胁。

如果换做前世，这段路应该会让他们元气大伤……承太郎一记波纹击溃又一只骇人的尸生人，暗想着，果然五年前向曾外婆学习波纹疾走是个好主意，毕竟不能单指望老头子一个人。

——虽然他这一世并没有前世那样懈怠，但那也几乎都是靠他对他师兄那幼稚的攀比心。

“就在前面了，大家再坚持一下。”乔纳森虽不能使用波纹，但身为强大的吸血鬼，又有替身加持，一拳一个尸生人也不在话下。“花京院君，小心左边！”

“多谢，乔纳森先生！‘绿宝石水花’！”花京院和波鲁那雷夫虽然都不会波纹，但好在替身能力简单粗暴且有效，一个能把绿宝石当不要钱一样对着人突突，一个剑术精湛还有个比尸生人还不畏死的保镖妹妹——如果尸体都成一摊肉酱了，那再生能力再强也没有用了吧？

至于阿布德尔，他是最轻松的一个，那些被迪奥转化的黑暗生物在“红色魔术师”的火焰下简直如蝼蚁般不值一提——他的“战绩”甚至比正儿八经的波纹战士乔瑟夫还辉煌些。

“真不知道迪奥究竟在这房子里害过多少可怜人……”阿布德尔一边哀伤地说，一边用火焰把挡路的“可怜人”们通通免费火化，并无视他们凄厉的哀嚎。

乔纳森叹息着答道：“一些是受他蛊惑自愿献身的俊美年轻人，另一些，则是没被‘箭’选中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