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话:血脉(2 / 2)

他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刚刚杀死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仿佛那只是一片自己没尝过的、新口味的面包。

他舔干净了嘴角的血沫,深深朝迪奥跪了下去:“迪奥大人,请允许我帮您解决这些不知好歹的杂碎……[Cream]!”

骤起的烟雾凝成人形的替身,承太郎凭直觉就敢认定,这不会是个好对付的家伙——根据前世波鲁那雷夫的描述,伊奇和阿布德尔都曾死在这人的手下。

“用不着,瓦尼拉,去帮恩多尔吧。”迪奥低低哼笑着,承太郎忽觉自己腰间一紧,“世界”不知何时似乎力量更长了一分——怎么回事?

难道……可按照迪奥的说法,“新月”之时的祭品明明还剩下最后一样,宿敌之死,也就是乔斯达家族的血脉……

承太郎想要回头,却发现自己像是被定格在原地,无法动弹。

“白金之星”也不知何时从自己的视野中消失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迪奥的声音带着虚弱和难以掩饰的愉悦,从他背后传来。

“‘新月’之时的祭品有三,自愿奉献的忠仆,无知无能、受我迪奥支配的命运,以及被迫臣服的宿敌血脉。”

“本来,如果能杀掉你或者乔瑟夫那个老东西是再好不过的,JOJO的头颅也勉强能凑数,可惜你们这群蠢货非要阻挠,让我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承太郎,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也参与了JOJO和我这一世的‘青春’吧?那你肯定知道那个老乔治·乔斯达,不止有JOJO一个儿子。”

一只手搭上承太郎的脖子,轻柔而危险地逐渐收紧,像是在把玩一个塑胶解压玩具。

“我的宿敌是乔斯达血脉,而我迪奥,偏偏也背负着乔斯达的名……哈,很有意思不是吗?”

承太郎瞪大了眼,冷汗一瞬间浸透了他全身。

“真是让人恶心啊,承太郎,你们的家族和血脉就像狗皮膏药一样在我迪奥无限的生命里挥之不去,可偏偏我现在就是用这份该死的连结完成了‘新月’仪式的最后一步——虽然这代价很高昂,但最重要的是,‘天国’于我迪奥而言,已经唾手可得了。”

“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赢家还是我迪奥……去死吧,承太郎,和你的先祖JOJO一起!”

·

一天前,美国,佛罗里达州立绿海豚街重警备监狱。

夕阳拉长了办公桌的阴影,窗外押送新囚犯的队伍逐渐隐没于岛屿深处。

“普奇先生,合作愉快。”

年轻的神学生矜持地与人握了握手,一沓厚厚的钱钞趁机溜入对方的掌心:“很荣幸能认识您,伍斯伍德先生。”

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狱卒长爽朗地笑起来,状似亲昵地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

“说什么呢,像你这样优秀又谦虚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见了!要我说,‘水族馆’现在那个教诲师老头正好到退休年纪了,你毕业后要是有想法,可以来试试——当然,像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毕业之后肯定会被各大教会抢着要吧,哈哈哈哈……”

恩里克·普奇礼貌地陪笑了两声,确保自己表现出恰如其分的虚荣和谄媚:“哈哈,伍斯伍德先生说笑了,如果我能有和您共事的机会,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嘿,你要是有想法,我还可以替你向上面引荐引荐,恩里克。”狱卒长状似随意地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劳力士,“噢,时间不早了,你还有事吧?我就不送你了。”

“没关系,多劳伍斯伍德先生费心了。”普奇点点头,正要转身走出办公室,忽然又回头扬了扬手。

“怎么……”办公桌后的中年狱卒长以为年轻人还想说什么,有些不耐烦地抬起头,却蓦地双眼一黑、头顶一轻,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无形的手从身体里抽走了,整个人陷入了深海溺水般的无力和黑暗。

但这种奇怪的眩晕和僵硬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短短一个眨眼后,狱卒长伍斯伍德就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地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是一叠整整齐齐的新入狱囚犯的个人信息。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伍斯伍德打开办公室抽屉夹层,里面的钞票也一张没少,奇怪,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噢,对了,新进来的那个编号MA的囚犯,得安排单人房重点看管——哎等等,这是谁下的指令来着……算了,反正传话让下面的狱卒安排就行了。

绿海豚监狱外,恩里克·普奇刚刚坐上离岛的船,思绪万千。

一周前处理完多米尼克的事情后,他就向学校告了假,在家等待挚友的造访,然而迪奥一直杳无音信。

明晚就是新月了,不出意外的话,“天国”的最后准备也将完成,而迪奥曾许诺过,他会让佩拉成为“天国”降临前最后一个奇迹。

恩里克·普奇捏紧了拳又松开,他当然不会怀疑挚友对自己说谎,迪奥不会做那种事的,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有人让迪奥陷入了麻烦无法脱身。

他想起一个月前迪奥离开时的话,乔斯达家……是他们吗?那个与挚友纠缠了百年还不罢休的家族?

不管怎样,他都得去找迪奥,就算不是乔斯达血脉搞鬼妨碍了“天国”,他的“白蛇”也能在“新月”之时助他的挚友一臂之力。

他已经定好了今晚去开罗的航班,学校里请了足够的假,医院里的妹妹也有父母照料,现在又将弟弟安顿好了……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恩里克·普奇虔诚地垂下头,双手合十,低声对着天边渐落的红日祈祷:

“主啊,愿祢的国降临,愿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