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告诉我他的情况就够了。”迪奥不耐烦地敲了敲书桌，一时间，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在开罗的府邸中呼风唤雨的日子……可惜这份夜之帝王的压迫力对战败者而言，毫无用武之处。

“呃，犬子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吉良吉广讪笑着，“他在D学院文学系毕业之后就进入了S市的龟友百货公司工作，一直过着安分守己的人生。”

迪奥却只是乜斜着眼看他，嘴角扬起冰冷的弧度：“嚯？死亡居然给了你对我说谎的勇气吗，我曾经的忠仆？”

相片中的老人身躯一颤，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久远的记忆：“我、我不敢，迪奥大人，我绝不敢对您说谎……”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迪奥道，“‘刀枪’可以说谎，却不能不锋利，‘信徒’可以存有自己的私心，却不能对我不虔诚，吉良吉广，作为我曾经遍布全世界的唇舌和耳目，我容忍了你的贪婪和弱小，只要求你保持百分百的坦诚——才过了十年时间，你就把这些都忘了吗？”

“王有王的才能，厨师有厨师的才能，而你的长处并不在于玩弄诡计，吉良，把有关你儿子的事情全部告诉我，他的杀戮癖好，他的性情……这样，我或许能像曾经容忍你用我的名字肆意妄为那样，忽略你刚才的不敬。”

相片里的老头下意识地伏低身子，臣服于眼前的金发吸血鬼几乎是他刻进骨子里的反应——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其实没有。

他不住地颤抖着，就像很多很多年前第一次走入开罗的那间黑暗府邸时那样：

“迪奥大人……既然您要听真话，那我便斗胆实话实说了……犬子确实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特殊癖好，可他并没有做错事，坦诚面对欲望不也是您曾推崇的理念么？”

“身为父亲，我无法眼睁睁看着我的儿子一直饱受煎熬，所以我拜入您的势力下，出卖尊严换取金钱，无数的金钱……这样，我的儿子就算不杀女人活不下去，我也可以尽力减免世俗法律对他造成的伤害。”

“我感谢您的仁慈，赐予我那支能改变世界的‘箭’，我也感谢命运的公平，祂让我的儿子从小深陷于欲望之苦，却又让他无意中触碰了您的赏赐，在成年之际觉醒了能保护自己的能力……”

“在1987年的那个新月之夜前，我和我的爱人都全心全意相信着您能带来‘天国’，可是，结果呢，迪奥大人？”

他的语气不再谄媚，而是变得尖锐、刺骨，如同一把钝刀插入迪奥的心口，搅动后者掩藏了多年的旧伤。

“您失败了，您输得一塌糊涂，您的势力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您的信徒和追随者全部失去了庇佑，被您转化为吸血鬼和尸生人的全部陨灭于清晨的阳光，强大的替身使者们则受到十余年的追捕，而像我这样的普通人，要么被抓进监狱，要么妻离子散、惶惶不可终日。”

“我的妻子因此上吊自杀，我的儿子因此记恨我，迪奥大人，我的家庭是因为你的失败而破碎的——而现在，你却要追问我关于我儿子的底细，怎么，难道你已经被你所憎恨的乔斯达驯服了吗？你要帮助他们追杀昔日的部下，甚至连我无辜的儿子都不放过？！”

“我是已死之人，不会再害怕死亡……任何试图对我儿子不利的人，都得先从我这颗‘破碎的慈父之心’上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