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加拉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位留着妹妹头的可靠男人正倚在包厢门口,冲他打手势:“出来谈谈吧,我有些事情需要问你。”
“没问题。”乔鲁诺起身,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布加拉提,我们不是带着乌龟吗?车厢外面难保隔墙有耳,不如直接进‘总统先生’里聊吧。”
不知为何,布加拉提看起来有些犹豫,不过他还是同意了,让福葛把那只可怜的乌龟从纸笼里掏出来,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一旁的阿帕基见状嘀嘀咕咕地抱怨乔鲁诺太没礼貌,结果被米斯达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踩了一脚,两人没几下便扭打在了一起。
纳兰迦在一旁看戏,兴致勃勃地叫好,然后下一秒就被福葛用一沓死沉的数学题砸了脑袋,一时间,整个包厢到处充斥着诸如“你这个拖欠作业的低能儿”、“你居然敢骂我混蛋福葛”的辱骂声。
特莉休一个人无助地缩在门口,看着队伍里唯二靠谱的两个人的身影没入“总统先生”,不由得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
……噢,也不能说是完全孤独,她扭头看向同样缩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吉良吉影,这位“俘虏”先生倒是勉强能算作和她在“同一战线”,只是他时不时朝自己的双手投来的垂涎目光实在恶心,就算这屋子里找不出一个正常人,那这个日本大叔也绝对是其中她最不想接触的那个。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结束啊……特莉休沮丧地把脑袋埋进膝盖之间,从妈妈毫无征兆地患上急病、浑身如同放久了的鲜桃般飞快腐烂开始,自己似乎就像被扔进了一场噩梦,被迫跟着一群莫名其妙的男人、经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情……
现在,那个给予了她一半生命、但她素未谋面的父亲要见他,而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会承认自己是他的女儿吗?他会像普通的父亲那样喊她的名字吗?他会要求她离开意大利、余生都不能再回来给妈妈扫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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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是什么样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自己长得像他吗?她与妈妈截然不同的粉红色头发是不是遗传自他呢?
特莉休很紧张,但又有些许隐秘的期待。
毕竟,她从来没见过她的父亲,从小到大,身边所有同龄人都有爸爸——无论他们的爸爸是好是坏,有体面的工作或是进监狱,甚至是死了,他们都起码知道自己父亲的存在,而特莉休只知道自己没有父亲。
就连索里特·纳索这个假名,都是妈妈临终前才告诉她的。
特莉休重重地叹了口气,站起身,默默跨过在地上扭打成一片的男人们,拉开包厢的门:“……我要去一下洗手间,马上回来。”
她父亲手下难道都是这样的人吗……真是要命,吵得让人完全静不下心。
“等等,特莉休!布加拉提说了不能让你单独行动——”福葛在背后冲她喊,但特莉休直接无视了他。
“难道你们想偷看我上厕所吗?话说回来,要是你们的任务真的是‘护送’我的话,不如赶紧收拾一下这鬼地方!我差点就要被你们绊倒了!”
屋内歪七倒八的男人们闻言,纷纷尴尬地低下了头。
“还有,我口渴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必须要看到桌上摆好了法国产的矿泉水!”特莉休砰地一声甩上包厢的门,气冲冲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谁的气,“真是一群没脑子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