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的话戛然而止,空气便随之安静了下来。
沐京华本专心听他说,见他突然停顿,不由得抬头瞧他。
却听徐书笑出声来:“你可真是个小吉祥物。”
意识到这话是在对自己说,沐京华的脸都没来得及红。
徐书说,他,一个千人踩万人压的、一个从勾栏地儿跑出来的、一个早没了阿父的贱蹄子,是吉祥物?
吉祥物是什么,他可是知道的。
他失了神,徐书却没留意,还沉浸在茅塞顿开的欢喜中,自顾自说着:“齐大夫早年游历各方,医术高明,突然发现了解瘟疫的法子,也不至于引人怀疑。”
“但是那人古板,听了我的计划,就未必会帮我。还得找个机会把解药送到他眼前去。”
徐书突然有了思路,话头止不住,沐京华也不打断。虽然听得半知半解,却也很是欢喜,瞧见徐书停顿,还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徐书被他用力点头的模样拉回现实,一时有些好笑,忍不住去揉他脑袋,一边揉,一边说:“村长那边也晾了好几天,今天带你去看看。”
徐书这么说,其实是有事要找村长打听。
他初来乍到时,因为表现太过凄惨,村长沈光几度劝他去镇上寻医,期间,便没少提齐怀仁。
据沈光说,齐怀仁前些年定居于此,开了医馆,每每给大家看病,总会比镇上其他医馆多开些分量的药,却收一般的钱。因而虽然这人脾气古怪,却也盛誉在身。
沈光当年生过场大病,好几家医馆都说不好,偏到了齐怀仁那里,两副药便见好。
此后他又听学徒说,齐怀仁以前是在上京开医馆的,更是将这人奉为神明一般,百般赞誉。
不过因为上次沈琳儿的事儿,两家到底还是生了嫌隙,虽然这几日因为盖房子的事情徐书还是不免跟村长打交道,但显然没有以前热情。
他是有考察一下村长他们人品和态度的意思,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想去哪里混都没问题,并不特别在意和村长一家绝交。
不过沈光一家似乎也真心觉得对不住徐书,哪怕徐书次次都没几个笑脸,也仍旧热情如初,还会时不时过问沐京华的情况。
这次见徐书带着沐京华来,沈光很是激动,忙招呼他们一起吃早饭,就是沈琳儿看见沐京华后似乎十分惊讶,吓得还往后退了两步。
然后便转身回了屋。
没了她,徐书更乐得自在,他虽然因为自己妹妹的原因对未成年一直多有容忍和关爱,但他也护短啊。
沐京华现在才是他要好好护着的人。
孰轻孰重,徐书向来分地很清楚。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朝沈光打听起齐怀仁。
一听齐怀仁的名字,沈光的眼睛就忍不住发光:“那可是我的恩人啊。”
徐书连连点头:“听了您的话,我带小木槿去过一趟,只是觉得齐大夫不怎么爱说话。”
“哎呀,他哪里是不爱说话,不过是早年受人污蔑,对世上诸多事情没了兴趣罢了。我听说啊……”
徐书在村长家坐了一上午,听着村长讲完了齐怀仁大半生的故事,听到最后,连“救过皇子皇孙、皇亲国戚的命”这种事都出现了,也是倍感无奈。
他显然低估了沈光对齐怀仁的崇拜之情。
好在沈大娘及时喊了一嗓子开饭,徐书才得以抽身,午饭自然也蹭村长的了。
不过听说徐书下午要去镇上办事,村长连连表示要徐书帮着捎东西给齐怀仁。
如此,徐书也乐了,他正愁拿什么去找齐怀仁呢。
毕竟上次答应给他的手语科普书,自己又给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