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秀似乎已经疯了,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她声音尖锐,原本安静空旷的楼中甚至传来阵阵回声。
嗓门比不过人家,手里也没带刀,王婆子这美丽的精神状态,徐书都没辙。
谈生意肯定是不行了,徐书想了一会,选择下楼去找杜宛白。
比起王文秀,杜宛白可就正常多了,还有心情坐在窗边喝茶。
看到徐书过来,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王文秀疯了?”
徐书接过他递来的茶,并没有要喝的意思:“这几天她一直这样?”
“大喊大叫,日夜哭嚎。”杜宛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明明一点事没有,却比得了病的人还要疯。只是这样一来,公子怕是不好再和她谈生意了,后面怎么办?”
“既然那王文秀已经疯了,就请萧然过来主持个公道,高价卖了宜春楼给大家治病吧,至于我,就勉为其难做个冤大头吧。”
“徐公子怎么会冤?”杜宛白突然朝徐书行礼,毕恭毕敬,“今日徐公子大恩大德,日后宜春楼上上下下千位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言重了。”徐书喝了口茶,“我只是想开家酒楼而已。”
杜宛白起身站在徐书身旁,又问:“那解毒之事?”
徐书从怀中掏出一份纸契和一小包药粉:“契书一签好,齐怀仁就会来送药,到时候你将药粉下在药汤中,这毒就算解了。”
“那这件事还需要告诉其他人吗?”杜宛白接过药方,“公子您大恩大德,我们必然……”
“不必。”徐书摇头,“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记住,我只是个不自量力的冤大头,为了买下宜春楼,可是花了半辈子的储蓄啊。”
看徐书说得声情并茂,杜宛白不由轻笑了一声,接过了药方。
“那我去寻萧然。”徐书也不多留,“齐怀仁一会就到。”
杜宛白又朝他行了一礼,徐书这才转身朝县丞府去。
徐书一走,杜宛白便迫不及待出了门,上楼去见那已经疯癫的王文秀。
昔日对他趾高气扬的妈妈,宜春楼无人不怕的王婆子,此刻却瘫坐在地,地上湿潮一片,泛着一股子尿骚味儿。
此刻的王文秀双眼痴傻无力,根本认不出杜宛白,只是神经兮兮地念着:“不是,不是我的错,别来找我,我没嫁祸……是,是那姓沐的逼我,是他逼我!!!”
杜宛白听不懂王文秀说什么,但听到姓沐还是留心了一下,他记得很清楚,徐书一直要护着的那个小哥儿,就姓沐。
徐书找萧然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递了契书上去让他签字。
萧然虽然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是非签不可,却还是不免好奇:“徐兄,你到底是怎么发现那解毒的方子?”
徐书却不答反问:“萧大人当年科举之路,走得可顺畅啊?”
萧然虽然不解,却还是如实答道:“鄙人不才,是承兆年间圣上亲封的探花郎。”
徐书不由皱眉:“探花虽不如状元郎,却也不该如此啊……萧大人是藏拙,还是当真看不懂?”
萧然被徐书这话问得一噎,哪里听不出徐书这是在内涵自己水平不够,虽然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徐书,却只能苦哈哈地应道:“在徐兄面前,萧然自惭形秽,还请徐兄指教。”
“我如何能指教?”徐书装了逼还卖乖,“只提醒萧大人一句,世间并无绝对的巧合,只有事在人为。”
“而人,最要紧的事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
徐书要说的:我来收你……的宜春楼。
王文秀听到的:我来收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