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填饱了自己饥渴的肠胃。
终于有人想起来报个警什么的。
但就在他拨通电话之前。
小哑巴却飞一般跑了。
临走前，他略显生疏的笑了笑。
接过了一套旧衣服。
像一阵风吹进了夜色里。
只留下一阵阵，依旧喧闹的议论声。
“阿巴。”
小哑巴自言自语着。
在漆黑的小巷里，换上了那套旧衣。
再掏了掏口袋。
将那副劳保手套取出来，戴在手上。
要不要蒙面呢？
小哑巴这么想着。
“阿巴。”
还是不必了吧。
反正今天过后。
就又能长大了。
别人送的衣服有点不合身。
但对他来说正好。
因为不久以后，他便能撑起这套明显属于高中篮球队员的宽大服装。
他对自己有信心。
叮咚。
门铃声响起。
过了好一会儿。
才有一个面容刻薄的老婆子过来开门。
“外婆？”
小哑巴是这么想的。
因为在刚刚的夜宵摊上。
他已经学会了基础的知识。
他知道了人和人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但碍于某种原因。
他还并没有学会该怎么说。
“阿巴。”
“哪来的小哑巴，给我滚远点，晦气！”
不出意料的刻薄。
小哑巴笑了笑。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纸钞。
瞬间。
那张刻薄的脸便变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钱是那位送衣服的妇女偷偷塞进来的。
他假装没有看到。
因为他同样也学会了。
钱，是很重要的东西。
在他快要饿死掉时。
只有钱，才能换来饭。
嗯，大概是这样吧。
小哑巴在飞速成长着。
“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你给奶奶送钱，是想要做什么呀？你不说清楚，奶奶我可不敢收。”
话虽如此。
但她将钱塞进兜里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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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并没有半分掩饰。
小哑巴笑了。
“阿巴。”
一边说着“哑语”，小哑巴一边揉了揉肚子。
“阿巴。”
不知为何。
老妇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饿了？”
小哑巴点了点头。
半分钟后。
他成功坐在了，自己求而不得的“家”里。
入目皆是新鲜。
但他半点碰一碰的欲望都没有。
家里只有外婆一人。
而她，正在为自己煮面。
虽然刻薄，但显然。
她是个讲信用的人。
妈妈呢？
小哑巴注意到房间里有打过架的痕迹。
收拾过了，很隐晦，但他能看得出来。
妈妈还是那么调皮。
但我的运气应该不错的。
小哑巴这样想着。
果然。
面刚刚端上桌。
门口便便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妈，这谁啊！？”
女子惊恐的大叫。
她始终认为，自己会害怕小孩子。
是因为对自己那个早夭孩子的愧疚。
但小哑巴知道，她只是单纯的迷信而已。
死婴报仇的故事。
最是令她心底发寒。
“阿巴”。
小哑巴打了个招呼。
但迎接他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滚！从我家里滚出去！”
吵嚷声惊动了老婆子。
她不满的站起身。
却并没有阻止自家女儿的动作。
“你又发什么癫？人家可怜的，为这顿饭，花了一百块呢。
算了算了，由你。”
老婆子自认为已经完成了交易。
因此毫不在意女儿将那碗面扣在小哑巴头上这种小事。
她收起了钱，准备回房放进自己的存钱盒子里。
女人还在发疯。
不顾面汤沾染在她身上。
发了疯一样的抽打着小哑巴的脸。
她害怕极了孩子。
平日里就连小区中，邻居家的小孩。
也能引起她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更何况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的陌生人。
而且。
“好像啊……妈，你来帮我。
他眼睛跟小龙好像啊……”
女人带着哭腔瘫软在地。
已经不敢去看，小哑巴风轻云淡的那张脸。
老婆子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她知道，那件事后，自家女儿就算是废了。
现在她只想等她成年，然后找个傻逼，卖个好价钱。
也算是能有笔钱安度晚年了不是？
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怪死老头子死太早。
更应该怪的，也是老头子没本事，车祸竟然只有那么点赔偿金。
早知道就替他买个保险了。
唉，亏啊……
老婆子坐在床上，双目失神的幻想着。
但在客厅里。
她的女儿，却已经被咬断了喉咙。
这算是报应吗？
小哑巴不知道，于是便没法回答他妈妈的问题。
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报应这个词的含义是什么。
不过当他将那些鲜血咽进肚子里以后。
属于他母亲的记忆。
理所应当的被他空荡荡的脑子所吸收。
“妈妈，这应该不算是报应。
这算是报仇才对。”
清亮的童声，在一句话的功夫里。
便快速向着低沉转变。
就像小哑巴自己预料的那样。
喝了父母的血。
他才能长大。
天道便是如此安排的。
所以子女孝顺父母，乃是应有之事。
只不过他的父母不愿意他活着，所以这种孝顺呐。
便只好自己主动些了。
哦，对了。
还有外婆……
小哑巴的孝顺，在今天完成了一大半。
孝顺果然是一个好品德。
不然的话。
“我又怎么会得到奖励呢？”
高大俊朗的少年之躯。
果然撑起了那身本来过分宽大的衣服。
他脸上带着阳光明朗的微笑。
将妈妈和外婆的尸体。
收进了丹田之中。
一家人就得一起生活嘛，这是应该的。
至于丹田？
呵呵，想必不用多说。
小哑巴整了整衣服。
将这个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等到再出门时。
他已经是一个，看不出半点异常的正常人了。
“看来想要升到金丹，还得靠爸爸努努力才行。”
小哑巴，不，小少年这样盘算着。
血亲的血肉，是他脑海中天赐修行之法的必须。
但谁也没说过。
只有父母亲属才算血亲啊！
爸爸那么好色，想来不会拒绝成为一个种马这种要求的。
“我还真是孝顺啊。”
小少年，踏着夜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