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也只是个好看的傻子啊(2 / 2)

“哼。”卿凤舞轻飘飘地扫视着齐长风,想来,此刻他确可发挥余热,比如摇橹摆个渡也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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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长风站在船头上,将袖腕卷得老高了,头戴箬笠,身披蓑衣,费力地撑着竿。

卿凤舞平卧在船蓬下,天上的云和身后的水,整齐地滑过,狭长的波纹颤颤巍巍,像被拨动的琴弦。

“你在想什么?”他转过头,身后是一片二片三片四五片雪花,六片七片八九片,飞入水中全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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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事事,空空如也。”她望着无垠的通透的天,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什么也没想。”

“我不信。”齐长风忽而间地有些倔强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所以不愿同我讲话?”

“………………”卿凤舞一时语塞,毕竟…好像就是这么回事。

“所有人都以为我生下来就是个傻子。”他喃喃地:“其实我不是…”

“嗯?”卿凤舞的心像立马被提起了似的,连耳朵也倏地立起来。她想,我早就该知道他是装傻的。

“其实我不是……”他接着说:“九岁那年我偶感风寒,高热久不退,大夫说我是被烧坏了脑子。”

“……………”她不禁浅浅地笑了,为自己刚才那可笑的猜测。

“你笑什么?”他问。

“我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是什么?”

“……………”

她暗自吐了吐舌头。

“……………”

他也陷入了无边的沉默中。

“我躺着这船上,随波逐流,两岸边的树木、房屋,还有风雪,它们都在往后退——我就想到了小时候……”

“…………………”他听得入神。

“六岁那年,我第一次学骑马,那时候我坐在马背上,身边万物就是这样飞快地往后退去,后来我终于学会了策马奔腾,而她再也没有跟上来了……”

“你说的[她],可是你的生母?”

他不经意地随口问了句。

“嗯。”

往事于卿凤舞,倒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她去哪儿了?”

“她死了。”

“哦…………”

“想起她,你一定很难过吧。”

“呵。”

兴许正是他的傻,才能够像个孩子般地说出这番话,换作旁人,顶多是看破不说破。

可偏是这句话,如雪崩似地在卿凤舞心中轰然倒下了——所有人都说她性格泼辣,无坚不摧,甚至冷血。

“你懂什么叫难过?”

她坐起来,托着腮看他。

“看你现在的样子就是了。”

他说完,接着转身摆渡了。

“………………”

“………………”

他的背影伫立在船头,深褐色的蓑衣上有点点斑驳的雪花。

沉默,像落雪般轻柔。

“喂—”她问他:“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待会上了岸,须得买个小糖人吃了压惊………”他说着,一面摇橹,一面回头笑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