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春生信奉君臣父子的儒学之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的思想。
对于分配到边塞沟儿墩,他恪守职责,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明知是危途,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到任。
就这样,纪春生年老的父母亲则留在葛峪堡,他的媳妇儿和二个儿子也都留在那里,关内有他几十亩的官田,租给佃户种着。
每年种些高粱、小麦、玉米、甘薯、芝麻、棉花等农植物,除了上交部分屯粮,剩下的还能养家糊口。
在大明朝,屯田税粮比民田少许多,也没有莫名的可捐杂税。
纪父在城里当私塾先生,手里也有些银子积攒。
话说那墩长纪春生,见是老乡赵斗来投,还带上三个壮汉,大为高兴,忙对着高进喊道:“快放下吊桥…打开大门。”
很快…吊桥放下…围墙上紧闭的大门也打开了…
一阵男女的吵杂声从墩内传了出来,几个男女脑袋出现在视线中,对着石风他们四个壮汉评头论足。
“瞧他们几个,身强力壮的,怎么想到跑这个鸟不拉屎的沟儿墩投奔来了?”
“瞧你说的,这鸟不拉尿?终究还是个避风取暖的窝,这大冬天里,大雪封山、冰冻河水,人一旦受冻挨饿,坚持不了几天就得见阎王。”一个叫莫老七的军户说道。
“老七说得是,估计是从别的营堡里跑出来的营兵,可大冬天里实在没什么营生,没辙了就投奔咱们墩长来了。”另一个叫秦乙山的军户说道。
“这可惨了,一下子增加四张大嘴,咱们墩里这个冬季呵,啧啧啧,难过了哟…”
“……”
除了男人,几个随军的娘们也在那叽叽喳喳的嚼舌头,反正大冬天里无事可做,无聊中找乐子。
四个壮汉一起踏上吊桥,脚下的木板都凹凸起伏的嘎吱嘎吱吱响个不停。
过了吊桥一进入围墙内,一股难闻酸臭的怪味迎面而来,石风只是嗅了嗅,眼泪鼻涕就都流了下来,纯粹是被氨气熏的。
这是从不远处一个偌大粪池里飘逸出来的,粪池是敝开着的,牛羊马及人的屎粪,还有生活垃圾倒在其中发酵,倒是墩里种庄稼的天然肥料。
石风初来乍到,一时间里鼻眼等感官不适合,不但睁不开眼,胃里还有点反酸。
麻痹的,这是纯天然的催泪瓦斯。
“欢迎欢迎呀,赵斗兄弟及各位到咱沟儿墩来,本墩长热烈欢迎。”
纪春生从哨楼下来,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笑盈盈一脸的真诚。
他正在为兵源犯愁呐。
这个墩才七个屯兵戍守,别说是鞑子来犯,就是山贼马匪或流民闹事,自己恐怕都无力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