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身体紧挨在一起,低头缩脑吃食喝酒的沟儿墩众人,闻声都惊讶地转过身看去。
只见前面雪土飞扬,从夯土路上奔来十二三个大明官军,看他们的装束,应该都是附近边墩的军士戍卒。
这群兵士也是分乘二辆马车,为首是一个拿着小枪旗的军头,应该是卫所制里的小旗官。
他骑着一匹不算强壮的战马,穿着陈旧盔甲,年龄在三十多岁样子,但身材魁梧,满脸横肉。
他身后马车上的十二个军士,穿着破烂的鸳鸯棉袄,个个缩进脑袋神情紧张,鬼鬼祟祟。
“军士长,他们是虎牢台的军土,骑军马的叫谭历金,是个小旗官出任虎牢台兵甲长。”
虎牢台,听起来名字很威风,实际上也是烽火台,只是规模和级别确实比沟儿墩高出一个等级。
以前沟儿墩从属于虎牢台管辖,从去年开始,他们之前属于平行关系,他们都从属于葛峪堡的副千户官杨信辖下。
石风听纪春生介绍过,虎牢台的台长是个七品总旗官任职,军户加营兵约有二十几个人马。战马及武器装备都比沟儿墩强出一倍还多。
“他们来河岸干甚,莫非听到风声也来捕鱼?”
“不清楚,我看是来者不善,那谭历金做过山贼,属于招安过来的货色,平时里就是个欺男霸女之辈。”
王仲他们几个悄声议论开了。
“王胜,带我上前去迎一下。”
石风见过来是个友军军官,而且是有品阶的,不管怎样按大明军律,理应上前迎接。
王胜心领神会,他连忙起身迎了上去,双拳一抱唱道:“哎哟,原来是虎牢台的谭大人到了河岸,有失远迎,在下是沟儿墩的军士王胜,这位是咱墩里的军士长石风。”
“在下石风,拜见谭大人。”石风应声,双拳一抱低头躬身,很规矩地行了个拜见军礼。
“哟呵,沟儿沟啥时候出了个军士长?是甚品级?恐怕连旗军都不算吧,哈哈…”谭历金对王胜和石风行的拜见礼,不但不还礼,很傲慢地骑在马背上狂笑不已。
马车上的那些军士们,是边下马车边讥笑,“哈哈…不入流的伪官。”
旁边沟儿墩弟兄们不由得气愤,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吃食站了起来,罗通攥紧拳头准备上前理论,被石风硬性按下了。
“让谭大人和虎牢台的兄弟们见笑了,石某不是甚官,是纪大人派来捕鱼的临时职条,就是个捕鱼管事,咱们既然是友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尽管说。”
石风压着心里的不快,不想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更不想引起什么冲突,还是抱拳客气一下。
“呵呵,我道是谁呀,原来是一个刚到的新兵蛋子,一个毛头小子能想出这等捕鱼办法来,也很不错嘛,以后跟着谭爷干吧,比那沟儿墩傻瓜纪春生强,今后包你吃香喝辣还有娘们暖被窝,如何?”
谭历金滚鞍下马,把马鞭甩给后面的一个近卫,自己大大咧咧地走到石风面前。
麻痹的,一个匪气十足的混蛋。
石风心里有点火气暗自骂了一声,强压火气准备开口,没想到,他身后一个粗嗓音响起:
“哼…想得到美,有本事自己凿冰洞拉网去,捡便宜抢别人现存的,算什么东西?”
罗通抢先开口了,他怕石风性子软不好翻脸。
谭历金脸色一变,暴喝一声,“玛的,是谁在说话?”
“俺说的,有错吗?”罗通从石风身后站了出来,冷冷地瞧着谭历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