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栾城果农之事,便可知前朝经年累月的战事,已致百姓难堪重负,举步维艰,若是无天灾人祸,尚且有喘息之机,一旦突遭变故,便是万劫不复。
那么占据其二的盐税,里面又藏着多少辛酸血泪。
杀三王一人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不能让江淮百姓陪葬。
倘若三王陡然失势,朝局大变,他手下那些为虎作伥的官员,必定鸟兽散去,为求自保,无非是敛财跑路,或向其他高枝递交投名状。
届时,能搜刮的搜刮,能敛财的敛财,苦的只有百姓。
处置三王之事,恐怕要从长计议。
“长姐,是要查三王?”李凌霄面露难色,斟酌道,“其他还好说,盐务之事,怕是臣弟帮不上忙。”
皇帝尚在壮年,若是皇子们对朝廷命脉干涉过深,难保不被忌惮。
盐务是皇帝亲自交托三王的差事,即便三王在其中真有漏洞错失,合该罢免,也不该是由皇子私下插手,越俎代庖。
说白了,三王做的那些事,皇帝当真一无所知吗,无非是分权制衡,为了不让朝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独大,所做的取舍。
起码三王对皇帝,称得上是言听计从。
先前刺杀长公主,无非就是觉得,即便是皇帝,若在十三皇子和长公主之间抉择,后者也可轻易舍弃。
长公主无宠了那么多年,就算一朝得势,在三王眼中,不过就是在出嫁前稍作笼络,镜花水月罢了,明面上让董家好看些,不至于被世人诟病,说皇帝怠慢忠臣,将宫中最不受待见的公主嫁过去。
“父皇虽疼惜长姐,此行北境,想来是父皇有心撮合长姐与董将军,才特批准许。
“至于江南……恕臣弟多言,闺阁女子岂能成日在外游历,臣弟怕长姐难以得偿所愿。”
听罢,明珠点了点头,煞有介事道,“那要不然,我回京成了亲再去?”
李凌霄瞠目,“长姐真要和董向阜成亲?!”
“或者其他人,如何?”
“可,这……”
对方话说的坦然,李凌霄慌了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犹豫许久,才从口中蹦出三个字。
“这不妥。”
明珠忍俊不禁道,“瞧你这样儿,我开玩笑的。”
登时,李凌霄脸憋得通红,一双眼眸盛着恼意。
“婚姻大事,怎能挂在嘴边随意玩笑!”
“是是是,”眼见人恼了,明珠求饶道,“我错啦,不该逗你。”
“所以长姐到底是怎么想的?”李凌霄追问道。
“自然是叫父皇准我出游呗,要是不准,我就偷偷跑出去,等连夜到了江南,再给宫里去一封信报个平安。”
李凌霄听得眉头紧皱,她这个人,说得出便做得到。
“长姐,这太胡闹了!”
“别担心,到时候我肯定带上人一起。”
“……又要带着那个小丫鬟?”
“你是说兰萤?”明珠不知他怎得突然提起她,只是笑道,“自然,她粘人,要是不带她,肯定又要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