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齐行遥慎重道,“殿下所言,行遥必当谨记于心。”
过去,齐行遥困于深闺,对世事不曾明达,她所能对待恶意的做法,就只是视而不见。
可将来她面对的,是真正的敌人,无论大梁或外族,都会有真心要她性命的人,就像当年的镇国公董齐川,就是死在了勾结外族的自己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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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悲剧,明珠不希望再次上演。
思及此,明珠叮嘱道,“你回去后,要提防一个人。”
“什么人?”
“齐宗,齐家的齐侯。”
齐侯府中。
床榻边,碗盏一个接一个被甩到地上,摔了粉碎,跪在地上奉茶送药的小厮脸上满是划痕血渍。瓷片在耳边炸开,小厮抖若筛糠,可即便如此,他却连躲都不敢躲,若是此时躲了,下场只会更惨。
齐慧雯和齐念雪两人瑟缩在桌后,丝毫不敢动唤,任凭父亲发狂泄愤。
透过帷帐的缝隙,内里幽暗可怖,如同洞窟,依稀可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瞳孔,死死地瞪着外间这些人。
“说她是齐铭将军的继人,那我这个齐侯算什么?!”
看着疯癫无状的父亲,齐慧雯心中一片悲凉,一大早听说四房受封的旨意下来,母亲便巴巴跑过去打听,生怕齐行遥高她们一等后,夺了她在惠妃娘娘心中的位置。
齐慧雯才忽然意识到,齐府中的嫡女除了自己,还有齐行遥。
倘若齐行遥仗着齐铭后人的名号,在外立下战功,声名远扬,那么娶了她自然比娶了齐侯的女儿一劳永逸,尤其往日风光的齐侯,现如今就只是个瘫痪在床的——疯子。
“好啊,都看着吧,看那个丫头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以为偷学了祖上的刀法就了不得了吗,宫里宫外就拿她当个玩意儿了?!
“想踩在我头上耀武扬威,拿着齐家的招牌赚吆喝,做梦去吧——!有我在,她齐行遥休想有出头之日!!!”
谩骂声一声接着一声,好似要冲破这层院墙。
“齐侯?”
齐行遥的确不喜自己这位大伯,却从未设想过他会害自己。
从小到大,父亲总在她面前提起,过往的兄弟情谊,说祖父在世时,齐家人有多受世人敬仰,说他的胞妹齐婉,如今的惠妃娘娘,曾是名动京师的第一美人。
可无论父亲描绘的过往有多绮丽,也无法掩盖早已腐朽的现状,在齐行遥眼中,失去了这层虚影的齐家,才更面目可憎。
“敢问一句,殿下是否有意——除掉他。”
明珠一怔,没想到对方会问的如此直白。
自己原本想等齐行遥被扶植壮大,等放不下手中的权势时,自然而然就会舍弃这些累赘,届时齐家有枝可依,至少惠妃和李凌霄不会与自己鱼死网破。
明珠尚在斟酌,而眼前之人没有等她回答,来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意味臣服,犹如一匹孤狼认主。
“殿下想要,我会去做。”
这句话的分量,唯有齐行遥自己清楚,与吴氏所告诫她的独善其身不同,倘若能走到长公主殿下身边,她心甘情愿。
可明珠却摇了摇头,将手搭在对方肩头,力道不重,却又足以回应。
“阿遥,我帮你,确有自己的私心。
“可我不想让你参与进这些事中,届时,我会想办法让你远离,你只需要当作不知情就好。”
一来,明珠不愿知晓内情的人增加,恒生变数,二来,她不愿齐行遥将来背负上大义灭亲的流言。
后世的评说中,不会有人讨论齐侯的罪恶行迹,因为他微不足道。
而齐行遥不同,她将来要做大梁第一位女将军,注定万众瞩目,明珠不希望在她成长的路上留下污点,让世人以为齐行遥是舍弃了宗族亲人,而为个人进阶铺路,以此抹去她自身的荣光。
“阿遥,我很珍惜你,你明白吗?”
齐行遥耳廓微红,抿着唇,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