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萧止留了下来,也许是心里忍不住升起了那么一丝怜悯吧。
北齐再怎么样,也是自己从小生长的家乡,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即使去了楚国,待了那么多年,可这里也仍然刻入了自己的记忆当中。
可是对于楚颐来说,这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
若是连自己丈夫的爱都得不到的话,那会有多么的可怜啊。
躺在床上时,楚颐还是没有睡着,还是觉得这一切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此刻已经是深夜,萧止已经熟睡,她转过身看着萧止。
凤仪宫很大,可偏偏到了夜间又会变得很冷,会觉得很孤独。
从前每一个夜里都期盼着自己的丈夫能够过来,能够来陪陪她,抱抱她,可现在人真的来了,却又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因为这一切,自己心里都非常清楚,究竟是为什么,是她装成了另一个人的样子才能得到,若是哪一天又暴露了本性的话那么,这一丝丝的好立刻又会烟消云散,和萧止又会回到吵得面目全非的时候。
“怎么了?这么晚怎么还没有睡着?”
萧止迷迷糊糊之间,转身将楚颐搂进怀里,也不知是把这怀里的人当成了初心,还是当做了谁。
夜间,他这样做已经是习惯性的,初心没有安全感,所以便只能给足安全感。
夜间睡觉的时候,时常便会将人搂在怀里,小声地安慰着,会期待着初心的孩子能够平安的生下来。
会想看着拥有一个自己血脉的孩子慢慢地长大,会好好地对他,不再重复自己童年的孤苦。
“我是在想着初心的身子愈加地沉重了起来,许多时候陪着她走路,走一会儿就累了。”
楚颐没有一丝的睡意,虽说是被搂进了怀里,可还是感觉不到温暖,即使身体离得那么近,可是心还是离得那么的远。
有时候啊,自己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和自己的丈夫说起别的女人,只有这样才能有话说,会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啊。
萧止迷迷糊糊之中又睡了过去,没再说话,也听不到楚颐在说什么。
而楚颐也察觉到了,也没再说话了,说出来的话对方也听不到,也无法回答,那这又有什么用呢?
许多时候,怕是自己都弄不清楚对初心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吧?
有时候瞧着那张酷似自己姐姐的脸,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从前的往事,想到她们姐妹俩在楚国的时候,可是现在物是人非,一切都已经变了。
天蒙蒙亮,楚颐很快便醒了,准确的说是这一晚上都迷迷糊糊的没有睡好。
醒来的时候,感觉身边还是一片温暖,看来身边的人竟然还是没有走,这倒是让她有一分惊讶。
寻常时候,每次醒来,身边的人早就走了,怎么今日倒是留下来了呢?
忽然感觉身边的人动了,楚颐心里一慌,立刻装睡。
“我刚刚看到你醒了,怎么为什么还要装睡?”
萧止将手一伸便将楚颐抱在了怀里,这种感觉他也觉得甚是奇妙,寻常时候总是会陪着初心,每天早上醒的时候,初心总是会拉着自己不让他走。
而有孕之后,初心是变得愈加的嗜睡,有时候自己醒了,她却没有醒。
可是说到底,他和楚颐才是名正言顺、天经地义的夫妻,怎么现在夫妻睡在一起居然会变得几分不习惯了?
“我只是觉得有一些陌生,寻常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待在屋内,凤仪宫很大很大,属于我的屋子也是很,大有时候半夜做了噩梦醒来,这么大的屋子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那一刻,我心里真的很怕很怕。”
楚颐微微睁开眼,有些不感动,感觉到从身后抱着自己的人,觉得身上都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
陌生,真的太陌生了,这种感觉许久都未曾拥有过了。
对于一个快要渴死的人,忽然得到了一杯清水那者的反应便是不敢相信,不敢接受。
“月香是你从楚国带来的人,她对你忠心耿耿,你需要什么,她自然都能为你去做。”
这话说完之后,萧止忽然有了一分的后悔。
这话怎么由自己的口说出来,倒是有些许的阴阳怪气?
本意本来是想着安慰一下楚颐,不总是说她对北齐的一切都很陌生吗?
这里没有她的亲人朋友,可能会月香是楚颐从楚国带来的人吧,有自己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应该也能稍稍安慰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从前为我做了不少坏事吗?还是说你像我那么坏的样子,这么深的记在了心里,即使我现在费尽心思想要改变想要补偿,可通通都是白费了吗?”
楚颐果然是误解了这个意思,浑身一动,便脱离了萧止的怀抱,闭上了眼睛。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当真是误会了。”
萧止下意识的想要解释,只是却也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因为他们两个之间实在是太陌生了,甚至像从前一样吵架都吵不起来。
人若是很久未曾说话,相处甚至是连吵架都不知道究竟该要吵些什么。
从这个角度,萧止只能看到楚颐的背,还有那很长很长的头发,闻着头发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觉得自己的心忽然之间就变软了几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月香是你从楚国带来的人,也是从小时候开始并照顾你的人,再怎么样,她对你的心不会变。若是觉得心里苦闷,有月香陪着你,也算是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