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军团长将夜鹭丢向一侧,他之所以一把揪住后者,只是因为觉得在找到赫丽菲斯的真身之前,她的心灵感应还有作用。
而炼狱也终于在他们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真正的模样。
赫丽菲斯所经之处,地面上滋生出了犹如嘴巴般的裂口,一个个蠕动着的、长满了倒刺的触手从“嘴巴”中源源不断得涌现了出来,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形成了一片由触手形成的森林。
这似乎是在提醒他们,想要追上赫丽菲斯,首先需要通过来自炼狱的考验。
眼前的一幕让第一军团长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赫丽菲斯的特殊体质并非恩赐,而是那个意识体在她的身体里埋下的种子,目的便是为了在未来结出月蚀教这个果实。
蠕动的触手无法阻挡他的步伐,链接在外骨骼装甲的动能链锯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身后的喷射装置将他推向了这个危机四伏的森林,他曾面对过无数凶险的景象,没有任何怪物能够阻挡他的步伐。
然而,第一军团长的行为在宋岚的眼中则是另一番景象。
他在大喊了一声“别去,这是陷阱!”之后将夜鹭重重向后一抛,让她一屁股摔在了这热砂之丘上,还未等夜鹭爬起来,他便怒喝一声,用推进装置将自己弹射了出去,挥舞着动能链锯英勇无比地……与空气厮杀了起来。
宋岚原本以为第一军团长一定是疯了,可是从他战斗的方式来看,他似乎又疯得非常有条理。
至少第一军团长没有遗忘他在无数次战斗中累积的经验,有条不紊地应对着面前的敌人,他的行动甚至让宋岚能隐约猜测出他此刻所面对的敌人——蠕动着的触手,又或者是类似血肉之树的东西。
这让他彻底迷惑了。
“是我出了问题么?”
他指了指前方空荡荡的发光海,求助于陆湘。
“不是你的问题。”陆湘摇了摇头,“前面什么都没有。”
“不对,不对!”
这时候捂着屁股的夜鹭吃痛地爬了起来,她说,“你们难道没看见吗?大主教走过的地方长出了鲜花!”
教会的传记说的没错,这分明就是命运的恩赐。
能让这代表着破败与死亡的土地上孕育出新的生命,这分明就是神迹!
她激动地指着那个由美丽鲜花铺成的路,辐射所造成的光辉似乎也正在被植物吸收进去,它们真的在净化着这片土地,正如大主教承诺过的那样。
大主教说过,她终究要将所有人的灵魂从这片充满了苦难的大地上拯救出来,让他们能够回归“父神”的怀抱。
所以第一军团长的行为让她既不解,又愤怒——他正在挥舞手中的动能链锯,破坏着大主教所创造的神迹,那些植被在被他破坏了之后,辐射便又一次涌现了出来。
“那个铁罐头疯了!”
她指责起了第一军团长的暴行。
身后的议论丝毫无法阻止第一军团长前进的步伐,他逐渐掌握了战斗的节奏,这些纸老虎般的触手无法伤到他分毫,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从这炼狱中杀出一条血路。
两人截然不同的描述让宋岚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自己遇到了未来版的小马过河难题,第一军团长和夜鹭所看见的不同景象,似乎是他们信仰的不同以及此刻的内心想法所致。
而前方的道路对于作为纯路人的他和陆湘则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不过他的确注意到了第一军团长每一次挥舞链锯的时候,他外骨骼装甲背后滋长的眼睛就和他联结得更加紧密,那些犹如血管的肉芽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其他部分蔓延着,而他似乎对此浑然不觉。
宋岚并不敢武断地认定第一军团长和夜鹭都疯了。
因为纯路人或者说无神论者本身也是一种立场,这充其量只能说明前方的道路会根据身份、信仰的不同,发生相应的改变。
夜鹭为了证明自己才是清醒的,又一次毫不犹豫地走上了这条布满了鲜花的道路。
她心情愉悦,蹦蹦跳跳的样子和浴血奋战的第一军团长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对于宋岚来说,前方的道路依旧烫脚,他必须用灵能作为屏障保护好自己和陆湘才能度过这充满了辐射污染的地方。
尽管采取的方式不同,但他们的目的却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