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和杨泰岁又拉扯了几句,随后便着人为杨泰岁安排了一处雅室,供杨泰岁这几日休息用。
等杨泰岁离开之后,徐晓满脸热切的笑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晓背对苏青玄说道:“青玄,你可知道封年为何会对我动辄打骂,明明是血亲父子,在外人看来比之仇人也不遑多让”?
徐晓的话中充满了落寞与孤寂,饶是苏青玄也忍不住心中一震。
“想来是因为王妃的事情”,苏青玄回道。
徐晓和徐封年父子之间早有“隔阂”,隔阂的缘由便来自于徐封年的母亲,徐晓的妻子,北椋王妃吴夙。
当年白衣案,是导致吴夙死亡的最直接原因。
虽然,即使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年了,但这份杀妻,杀母之仇如何能消除掉。
虽然徐晓直到现在,仍旧没有将当初的幕后参与者全部调查清楚。
但幕后黑手却是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离阳皇室。
徐晓本可以尽起北椋三十万大军,与离阳皇朝决一死战,报得此仇。
但当时的北椋军经历连年大战,早已经是疲惫之师,若是不顾一切开战的话,最终就算是能报仇,三十万北椋军也绝对伤亡惨重,所剩无几。
徐晓待这三十万北凉军如同兄弟手足,如何愿意因为自己的私仇,将整个北椋拖入深渊泥沼之中。
况且,当时的徐封年姐弟几个尚且年幼,徐晓自己送命无所谓,但失去了他的庇护之后,这几个孩子又该如何存活下去。
因此,徐晓一直在隐忍,将这份刻骨铭心的仇恨压在心中。
徐封年小时候不懂,堂堂北椋王,坐拥三洲之地,带甲三十万,却连为自己妻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如此懦夫行径,不配做他的父亲。
等到长大之后虽然也能理解徐晓的良苦用心,但杀母之仇,比天还大,岂是一句理解就能遮掩过去的。
徐晓心中有愧,徐封年心中有恨,因此两人平日里才是如此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
因此,当徐晓表明自己要造反的意思之后,徐封年对于徐晓的态度,瞬间缓和了许多。
徐晓喟然长叹道:“确实是因为封年他娘的缘故”。
“青玄,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苏青玄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不过是一介江湖武者,不了解这些庙堂上的蝇营狗苟”。
“但我道门修行也好,行事也罢,讲求一个道法自然,万事由心,若是违逆自己的本心,修行到绝巅,又能如何”。
“王爷应当知晓我师兄张三丰,张真人”。
“当年我岱岩师侄被金刚门的贼人重伤,落得全身残疾”。
“我师兄毅然奔赴万里之遥,血屠西域金刚门,一人不留,为我岱岩师侄报仇”。
“旁人说他残忍也好,说他坠入魔道也罢,我师兄半点都不在意,至亲之人受到伤害,自己明明有能力报仇,却不作为,若我是封年,必定也会对王爷生恨”。
听着苏青玄的话,徐晓心中又是一阵抽痛。
徐晓苦笑道:“我又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只是身不由己罢了”。
“这些年来,我非是不想报仇,只是形势复杂,我虽身居北椋王的高位,顾忌颇多,却没有旁人那么自由”。
“当初北椋的形势,完全不够支撑我报仇,我若是一意孤行,岂不是害了三十万北凉军的兄弟”。
苏青玄道:“王爷自然有自己的苦衷,旁人不曾亲身感受王爷的难处,自然没有资格来评判王爷的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