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孩子的每次咳嗽,都会将她从僵硬中唤醒,伸手帮孩子整理裹在身上的小衣服,而后继续发呆,看着上面的天花板,泪水往下流淌。
“咳咳...咳咳咳...”
孩子的咳嗽声越来越微弱,脸色已经是有些发紫,虚弱的样子,和昨天判若两人。
陈泽通过系统可以看见,宝宝的生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具体到数据,没有上下起伏的波澜,只有一泻千丈的下落。
“姐,能让我看看孩子吗?”
陈泽想要从大姐手中抱过孩子,但大姐却是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
陈泽看她这个状态,根本无法与之沟通,只能上手抢夺,然而,令他没想到是,大姐看似柔弱无力的手,却像是紧紧焊死,紧紧抱着孩子。
而见到陈泽想要抢夺孩子,一向温柔,软性子,即使被人欺辱都只是哭哭啼啼的陈雅,竟然对自己弟弟怒目圆视。
一言不发的沉默。
浑圆通红的眼睛。
凌乱的头发。
如同一个拼死护住幼崽的母狼,疯狂的眼神令人感到可怕。
即使是陈泽,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姐,我看看孩子!”
陈泽没有生气,轻声柔语地重复着之前的话。
陈雅似乎也反应了过来,眼前的是家人不是敌人,因此缓缓放开了手。
陈泽将孩子从大姐手里拽了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抱着孩子背过身,装作是在哄孩子的样子。
趁人不注意,将一枚白色药品塞进了孩子嘴里。
“咳咳...咳咳咳...”
孩子似乎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塞进嘴里,不停地咳嗽想要将之吐出来。
陈泽赶紧一只手托着孩子,一只手放在孩子手边,同时求助地问道,
“有没有水,有没有温水。”
“有有有。在我这儿!”
一直站在病房角落,没有什么存在感的陈红,连忙打开从家里带过来的军绿色保温杯,倒出来一杯水。
然后心有疑惑地盯着自己小弟。
她不知道小弟要做什么,她刚刚明明有看到,自己小弟趁大家不注意,好像往自己侄女嘴中塞了什么东西。
但作为一家人,她相信自己弟弟不会做坏事,因此也没有阻拦。
“给,水!”
陈红将水递了过去。
陈泽接过水,凑在小花花嘴边。
“咳咳咳...咳咳咳...”
水刚刚倒进嘴里,小花花就拼命地咳嗽,像是被呛着一样。
连续几次,都没有成功。
一直到陈泽托着孩子的手都有些酸痛的时候,他终于看着孩子把药片咽了下去。
翻找舌头,确定真的咽了下去,陈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将孩子平放在病床上。
“咳......咳”
“咳!”
随着时间的推移,咳嗽声在渐渐地消失。
然而,
宝宝的脸色却依旧是紫得可怕,额头依旧烫手,烧也没退去。
陈泽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难道真的没有用?”“怎么会没用呢?”“应该是有用的啊!”
陈泽一直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还未见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主,
他害怕是自己记错了,害怕自己的药并不能对症,亦或者药在自己抽屉里放的时间长了,过期了,没有效果了。
就在这种不安恐惧中,
靠坐在墙边的他,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无数次被婴儿咯咯咯的叫声惊醒。
每次他明知道自己醒了,依旧不愿意睁眼。
他希望是一场梦,希望下一次惊醒,是被凌晨五点的婴儿哭声给吵醒的。
小花花还是那么调皮,可爱,笑呵呵的,拉得臭臭,臭臭的。
这样的忐忑不安与恐慌一直持续到将近天亮。
“小花花脸色好像变好了点。”
是二姐的声音。
迷迷蒙蒙中,陈泽从睡梦中找回意识,他就像是被赵高关进地牢的李斯,分不清,每一次地牢大门打开,进来的是皇上的人还是赵高的人,他到底是该相信,还是继续待在暗无天日的地牢。
又像是“狼来了”故事中,山下某个善良的农夫,受过一次次的欺骗,让他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受现实,选择淡然与冷漠。
“真的是好多了。”
是母亲的声音。
......
耳边越来越多熟悉的声音,让他渐渐相信,睁开了眼。
阳光刺破黑夜,带给病房光明。
父母,二姐,大姐,都围坐在小花花面前。
小花花还在睡觉,不过,相比之前紫得吓人的脸色,现在已经好多了,虽然没有恢复往日的白皙,依旧是红红的。
但状态已经是好多了。
“头也不烫了!”
烧退了,就意味着活过来了。
这个喜讯让屋子里的众人都感到十分欣喜。
病床被三个女人围得严严实实。
挤不进去的陈父,激动的站在病床前,手足无措。
一双蒲扇大手举起又放下,一张老嘴张开又合上。
陈泽个子矮一些,挤了进去。
透过系统面板,已经可以看出,小家伙的状态在缓缓攀升。
已经回到了正常值。
随后医生的诊断也让他的判断得到证实。
“真是没想到,这孩子也是福大命大,这都给她扛过去了。”
“真是没想到啊!”
来查房的,还是昨晚训斥陈雅的中年女医师。
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下班。
“是吧,这孩子福大命大!”
“福大命大!”
陈父陈母也附和道,愁苦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而现在病床前的陈红却默默地将目光投向了角落中的陈泽,眼神意味莫名。
最终,在与陈泽对视的刹那,露出了难得的、温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