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圆通寺后边儿的鸽子市是你开的?”
“你这孩子没发烧吧?”
陈母将冰凉的手,放在儿子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
“这也没烧啊?怎么净说胡话呢?”
“娘,我没发烧!”
陈泽见家里人不信,只能拿出证据!
“诺,这是我开鸽子市挣的钱!”
陈泽从口袋中掏出的厚厚一沓红票子,上百张大团结,约么有一两千。
随后又掏出一大堆粮票、油票、几根小金条。
灰扑扑的布袋就像是小叮当的百宝袋,不停地外往掏着好东西。
到最后,甚至还掏出了厚厚一沓工业券,里面有毛巾、毛线、铁锅、铝盆、铝饭盒、搪瓷面盆、搪瓷口杯、搪瓷便盆、运动鞋,雨伞、棉胶鞋、缝衣针、缝衣线、油布雨衣、夹胶雨衣、尼龙内衣裤、皮鞋、闹钟、收音机、腰带、刀剪、巧克力糖块及定量之外的香烟、茶叶、白酒等等等等,可谓是应有尽有。
包揽了市面上几乎所有种类的工业券,这还只是陈泽手中的一小部分。
但即便陈泽拿出了这么多证据,家里人依旧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抱有很大的怀疑。
圆通寺鸽子市他们都听说过,是附近有名的鸽子市,开了好些年了,一直生意红火,名声在外。
现在陈泽居然说,鸽子市是他开的,是他们自己家的产业。
就如同一个从小就勤工俭学,努力打工养活自己,帮家里还债的普通屌丝,在他毕业的那一天,他的父亲告诉他,他是富二代,他家资产上亿,隔壁打工经常路过的花园别墅小区就是他家的。
不过,这次是倒反天罡了,十四岁的儿子指着家门口的百货大楼,对父母说,“诺,那大楼看见没?您儿子我开的!”
这样的震撼,搁谁谁也不相信。
陈母刘桂香更是感觉不可思议,以为儿子在和自己开玩笑,自己才年仅14岁的小儿子,就连学习都学不好,怎么可能背着他们不声不响地做了这么大的事。
她是万万不敢相信。
陈母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匆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钱,拉着儿子的手,面色复杂的说道,
“小泽,你这孩子,唉!你怎么能这样?”
“咱家是穷,但也没短你吃喝啊!咱人穷志不穷,你钱不够花了,跟妈说啊!妈虽然平时说话难听了点儿,但还是会给你的。你这孩子,再怎么弄,也不能去偷人家的啊?”
“这么多钱,还有粮票,电视机,被抓住可是要挨枪子儿的!”
陈母说着,说着,已经有些害怕了,瞅了眼屋外,生怕一会儿就有警察找上门儿,将自己儿子给带走,拉到靶场。
想到这个场景,刘桂香面有悲色,有自责,她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教育方式有问题,自己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成了贼?
“哎呀!我真没骗你们,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这钱真的是我自己挣得!”
其他人都是一脸“我不相信”的神色,无论他怎么解释家里人都不信,宁愿相信钱是他们偷来的,也不相信是他赚到了钱。
原以为在自己简单的解释后,风轻云淡拿出钱和证据,家里人就会相信他。
然后还臆想着自己能面对家人的难以置信和夸耀,装作毫不在意,云淡风轻地摆摆手,操着一口粤语腔调说道,“这些都是小case,有什么大惊小怪哒?”
可没想到,家里人居然都不信。
第一步就被绊倒了!
“你们要信我啊!真是我开的!大姐,你最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说谎的!”
他将目光对准自己大姐,想要从大姐口中得到肯定的话语。
可没想到自己大姐,沉默半天,才蹦出了一句,
“小泽,不是大姐不相信你......”
善良的谎言最是扎人!
陈泽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最让他绝望的是,他娘居然还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劝他去派出所自首,主动上缴赃物,希望获得宽大处理!
“啊——我要疯了!我到底要怎么说你们才能相信我?”
陈泽整个人都变得歇斯底里!
他本来是不想这么早跟家里人透露的,但这涉及到他后续买房子的事,他还是觉得有必要给家里人打个预防针。可没想到第一步就跨不过去。
陈泽的痛苦面具,与崩溃瞬间,终于将饭桌的氛围拉回到了最初的理智。
“小泽啊!妈不是不相信你!”
“可是,可是,鸽子市四年前都开了,四年前,你才,你才多大啊?”
陈母问出自己最大的疑问,不是她不敢相信,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她本来只想问问儿子哪里来的钱买电视,但没想到自己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小儿子,直接给她丢出了个大雷,将她炸的不轻。
而且一下子看到那么多钱,她自己心里都慌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儿子手里还有几十根金条,估计会更慌,恐怕什么解释也不会听,直接就扭头去警局替儿子自首了!
小主,
一旁的陈父也是心有疑问,也是经典开头,
“小泽啊!不是爸不相信你!”
“圆通寺鸽子市就在东城分局旁边,你一个小孩子,咱家没权没势的,鸽子市怎么可是是你开的?”
陈父说话有理有据,同时也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在者,我听厂里王老六他们讲,圆通寺鸽子市的老板之前是一个叫陈老大的凶人,那陈老大为人凶狠,杀人不眨眼,手上沾了好几条人命,还什么人送江湖绰号,不动明王,你一小孩子怎么斗得过人家?”
陈父还是难以置信,自己还算乖巧的小儿子,怎么可能从传说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陈老大争夺鸽子市。
“嗯嗯嗯!”
在座的其他人也看向陈泽,等待他的解释。
“额,这......”
“爸,咱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这陈老...老大,就是我!”
他不明白自己家里人为什么能脑补出他和什么陈老大争夺底盘的戏码,难道陈老大就不能一直就是他自己一个人吗?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至于你们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动明王的绰号......”
陈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滑溜溜的光头,尴尬地解释道。
“额,那个,那个,您别听他们瞎说,都是以讹传讹,以讹传讹。”
陈泽憨憨傻傻地笑了笑,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光滑发亮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