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卖不出去的烟,有大款来买,老板娘自然对陈泽印象尤深。
原本去供销社进货的时候,贵的烟,老板娘就会就不会看,顶多拿一两盒,这几个月有了陈泽光顾生意,她每次去进货,都会多进一点,专门给陈泽留着。
“陈泽啊,你这每个月抽烟得花不少钱吧!”
问话的是另一个妇女,恰巧陈泽也认识,正是宝庆的母亲,他的邻居。
这几天村子里的男人都在春水河捕鱼,而村子里面的女人则都在忙着杀鱼。
春水河是男人们的战场,而小卖铺门口就是女人们的战场。
小卖铺在村子偏中间的位置,紧邻村大队院儿,门前有一大片空地,一群女人就聚在大队院门口杀鱼。
一边说笑聊天,一边娴熟地杀着鱼,时不时还抬起头,骂两句在大队院乱窜地摔倒地孩子。
“张大蛋,你要是再把衣服弄脏了,老娘非得把你地狗腿儿给卸了!”
骂完,随即又转过头跟其他人说笑,表情变化之快,像是在参加《演员请就位》,个个都是几十年地老屁股。
说归说,骂归骂,手里地活是一点都没有慢下来,熟练地手法,堪比在大润发杀了三年鱼地杀鱼佬。
“没有花多少,我抽烟抽地不多!”
陈泽回答宝庆母亲地问询。
“抽的不多好啊,这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抽最好不抽,我家你叔叔,是一天一盒,一天一盒,怎么说他都没用,抽一辈子了,现在一到冬天就咳嗽咳不停。你还年轻,少抽点。”
宝庆的母亲是个很善良的女人,陈泽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关心,礼貌地点头回应。
“嗯,知道了婶子!”
“你婶子说的没错,是得少抽点,我家那俩口子也是大烟枪,啥时候见了,手上烟都不断,跟庙里地香火一样,好像生怕它灭了似的。”
说话地是代销点老板娘,老板娘从屋子里走出来,顺手又锁上了门。
小主,
而她口中的家里两口子,自然是指她的丈夫和她做村长的公公——张三爷。
代销点属于供销社的下行单位,一针一线,白糖,瓜子,几乎所有村民日常需要的东西,都要到代销点买。
代销点一般是一个村子一个,或者几个村子一个,做的是垄断的生意。
除了买东西,代销点还肩负着收取特产,为供销社提供货源的责任,类似于轧钢厂的采购员,不过职责范围更大。
小到日常用品,如干电池、?水烟等,大到农副产品,如中草药、?人参、?鹿茸等;废旧物资,包括猪毛、?羊皮、?牛皮、?熊掌,虎骨,废旧胶鞋等。
往小了说,是业务范围广泛,杂冗;往大了说肩负着乡村经济,地方民生的重要支点。
也正因如此,每个村子里能开供销社的人家,一般都不是普通村民,都是由村长,或者或者村长的亲戚兼任,同时这个村长还要和乡里的供销社有点关系,才能申请下来,在村子里由无到有地设一个代销点。
当然,话又说回来,如果要说代销点是个什么肥差,有很多油水能捞,那倒也不是。
因为,代销点充其量就是一个给供销社打工的,什么东西卖什么价格,有多少利润都是一定的,每隔一段时间,像乡里面地供销社都会有专人下来对账,如果对不上账,那问题是很严重地,就属于是......
代销点负责人不能通过供销社赚取利差,只能从供销社领取工资,甚至,如果每月的利润不达标,造成了亏损,上级供销社还会裁撤此代销点。
因此,在目前这个时代来看代销点还远说不上吃香,只能算是个一个不用下地干活的体面工作,甚至说不上稳定,因为每个一段时间还要走山路去进货,送货,还要时时刻刻操心,当月会不会造成亏损。
在这种情况下,老板娘劝陈泽少买烟,自然也就不奇怪了,因为陈泽不论买多少烟,她每月的工资都是那么多。
她只要能做到不亏损,代销点赚多少钱,就和她没一点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