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叔伯表亲,以及正房夫人、高府公子全部列席,一个个脸色苍白,惶恐不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正房夫人嘴里不住的念叨。
高府三代官宦,朝中势力盘根错节,从太老爷那一辈就有许多恩情,到了高翔这一辈,虽然官位不高,但手握实权,在朝中有许多盟友,按理说不会轻易倒台。
“御史怎么弹劾的?”太夫人沉声询问。
“据说是行贿,”一名传讯的家丁躬身道,“前不久朝廷严查户部,发现许多亏空,后来牵扯到了老爷身上,御史们本就跟王宰辅有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太夫人微微点头,面色微松。
只是行贿,算不上什么大麻烦。
朝中势力共分为三个党派,高氏老爷跟随在王宰辅身后,而御史属于秦相的人,双方成水火之势,御史动手弹劾,并不奇怪。
“太夫人,宰辅方才派人传来消息,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管家附在太夫人耳边,低声说道,“秦相准备已久,不可能只有这么点手段,老爷又是宰辅身边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如果我们应对不当,恐怕不仅是老爷要丢了官,整个高府都得充军流放。”
“怎么会这样?”
太夫人脸色微变。
两侧叔伯老爷个个耳聪目明,也看出了事态不对,一个个提出对策,却都被驳回。
坐席边缘,富家公子高鹏一脸凝重,他本是个二世祖,不愁吃穿,不理家务,反正背后有高氏撑着,大把的银钱花不完。
可如果高氏倒了,他还有什么?
想到这里,高鹏眉头更加紧锁。
“公子,您还记得,五日前见到的那个相师吗?”一名家丁悄声说道,“那人说高氏将有大难,家道中落,还被您狠狠折磨了一番。”
“那个相师!”
高鹏眼睛一亮。
对啊,此人既然能说出高氏即将遇到灾劫,又能明确指出五日时间,可见真的有窥探天机的能耐,说不定可以救高氏。
“走,去找相师。”
高鹏看了眼两侧,走向厅门。
还没跨出门槛,便听到太夫人冷哼一声,“自己父亲都入狱了,你还有心思去青楼混?给我坐着。”
“祖母,我不是去青楼,”高鹏连忙说道,“五日前,我在南街遇到了一个相师,那人当时便说,高氏即将遇到灾劫……”
“竟有此事。”
听到高鹏讲述了整个经过,厅内众人都露出惊奇之色。
招摇撞骗的相师有不少,可如顾修云这般说的如此准,就很少见了!
此人十有八九是个真正的相师……众人心中猜测道。
“速将此人请到此处,”太夫人连声道,“对了,一路上什么都不要说。”
“明白!”
高鹏带着家丁匆匆离去。
……
半个时辰后。
几名家丁扶着一身伤痕的顾修云,进了前厅,两侧的叔伯老爷目光森冷,太夫人面色沉凝似水,脸上满是戾气。
就在刚才,王宰辅又差人传来消息,御史找到了新的证据,跟结党营私有关,这一次,高氏就算不被灭门,也得抄家。
至于王宰辅,已经是自身难保。
“你就是那个诋毁高氏之人?你可知罪?”太夫人冷眼看着一身破烂的相师。
“老夫何罪之有?”顾修云瞧了眼四周,笑道,“高侍郎难道没被人弹劾?这一劫,恐怕高家度不过去了。”
“胡说八道!”
太夫人怒喝一声,“将此人拖入刑房,杖责三百。”
话音刚落,厅内众人脸色顿时大变,富家公子一脸惊惧,连喊道“祖母不要,这位先生真的有窥探天机的能耐,如今只有他能救咱们了!”
太夫人无奈的看了眼富家公子,“你这孩子,我不过是想诈一诈此人,谁知道他是不是秦相派来的细作?”
“老妇人心思机敏,在下佩服。”顾修云微微点头。
的确,相比真正的相师,顾修云是奸细的可能性更大,太夫人这番作为,并不奇怪。
“不过,有些事情,秦相也猜不到,比如三个时辰后,王宰辅上陈奏折,状告陆坷城主暗中行贿,送给秦相爷七箱金银珠宝以及三十颗白珠。”顾修云悠然道。
“王宰辅的奏折!”
太夫人眯起眼睛。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就说明眼前之人确实有算卦之能,三个时辰而已,他们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