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果然小哀就是小哀，思考问题的深度就是不一样。别人拿到离婚律师的名片估计在想财产分割，她直接探究起婚姻制度的本质来了。

这大概就是科学家和普通人思维方式的根本差异吧。

“是啊，人为什么要结婚呢？”夜月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为了一起生活？”

小哀反驳，“可是不结婚也能一起生活啊！”

“那……是为了生孩子？”夜月说完就立刻自行否决了，“不对，不结婚也能生孩子啊……那结婚究竟是为了啥？为了一本证？”

小哀和夜月都被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难倒了。

小哀喃喃自语，“我想来想去，结婚好像对女人没有任何好处。如果女人有事业，嫁出去以后还要换工作，如果生了孩子还可能要当全职太太，失去经济独立性。”

“人格独立是与经济独立相辅相成的，如果要花丈夫的钱，那就得看丈夫的脸色。万一被抛弃，重新进入职场也很困难。”小哀说着说着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我懂了，怪不得离婚的时候通常都是丈夫给妻子经济补偿，原来如此……”

夜月正想为男人说几句，哪知小哀却不偏不倚地说了起来，“可是换个角度，结婚好像对男人也没有好处。如果妻子成为全职太太，那就等于一份收入要多养一个人，甚至还要加上孩子。除了生孩子，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必须两性结合的……”

现代社会，男女都在工作，自己赚钱自己花，越来越独立。社会分工越来越细致，衣食住行都能让专业人士提供服务，还能够干得比妻子或丈夫更好，还不用看对方脸色。

经济越是发达，婚姻越是让人避之不及。

“这样看来，在一个分工明确的社会，结婚好像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了。”小哀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感到惊讶的结论，“难道说现代人都不应该结婚？”

小哀的话像是提醒了夜月，让夜月想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事。“不，我觉得可以结婚。人人都发现婚姻对自己不利反而让婚姻变得更加重要了。”

“怎么说？”小哀无法理解。

夜月便解释：“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人们才能重新看到婚姻的本质，那就是爱情这个古老的话题。虽然从各种角度而言，婚姻都对我不利，但因为是你，所以我愿意。”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爱情方显伟大。

小哀呆呆地看着夜月，连手里的名片掉了都不知道。

一个理性主义者的告白，戳中了一个理性主义者的心。

爱情是因，婚姻是果。婚姻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突破重重困难，不计代价地走到一起。

“你这种价值观，都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落后产物了，上个世纪就已经被人丢进垃圾桶里了。”小哀回过神来忍不住吐槽。

“怎么？”夜月问她：“你很讨厌吗？”

小哀把头转到了另一边去，好半晌才很小声地回答：“有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