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中那恐惧的面孔无一例外都是孩子——未成年的孩子,她们的眼神是如此的无助又绝望。叶菲姆的双手不自主地紧握,脉管如同绳索般在他的手背显现。
如果眼前不是一块屏幕隔着,他恨不得立即投身至那激战的场景之中。
但是他没有行动,有效地抑制住了自己冲动的本能。因为这次,制定策略的是陈树生,叶菲姆清楚自己的角色,并知道这事不是凭冲动可以解决问题的。
在房间的另一侧,鲍里斯队长则带着专业的冷静在仔细分析屏幕上的动态。
如果不是现在占据在校园里面的白枪兵在装备和火力稍胜一筹的话……负责主导解救行动的或许就是他,因为在应对这类特殊情况下,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专家。
在他严肃的外表下,机械化的思维和丰富的实战经验正在快速运转,以最精确的方式规划着每一步的行动。
监视器的光芒在他们坚定的脸上闪烁,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每个人都被命运的紧迫感所笼罩。
“又开始上课了。”坐在后排的AK-12微微地挪动着身体,试图找到更加舒适的姿势。她轻轻地往坚硬的椅子靠背上一倚,把长长的枪托随意地搭在一旁,漫不经心的神情和姿势显示出了所谓的”上课”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让人全神贯注的事情。
尽管AK-12拥有着人形的外表和鲜明的个性,但像摆烂和摸鱼这样的行为显然并不拘泥于具体的物种。何况,这次的会议,一场战前的动员会与战术讲解,并不是直接针对她们这些战斗人形准备的。
相较之下,坐在她身旁的AK-15却显得极其认真,一丝不苟地凝视着陈树生。她坐得笔挺,就如同是那种不管课堂上讲的是什么都能聚精会神听讲的优等生。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求,这与身旁放松的AK-12成了鲜明的对照。
两者之间明显的差异并不只是在外表或者态度上的。如果要深究的话,AK-12在两人中更像是天生的学霸,她的平时懒散掩盖了她卓越的理解和执行力。当然,这并不意味着AK-15哪里笨拙,她在智能上毫不逊色,两者之间最大的差别在于思维方式的不同。
AK-15是那种会严格地遵循每一个程序和流程的人形,不会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她的一切行为都是基于预设的程序,流程化地执行。而AK-12相比之下,显得更加灵活和变通,尽管目标是相同的,她们在实现目标的路径上则有着显着的区别。
“你用得着这么认真吗?”AK-12看着自己的同伴,半开玩笑地用调侃的语气回应了状况,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戏谑。对此,AK-15显然已经习惯了AK-12的态度。她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送给了对方一个更加无语的白眼,响亮且充满戏剧性地表达了她的立场。尽管AK-15的回应严肃,但却也无法完全掩饰两者间默契的相处之道。
但AK-12可不是那种会因为一记无奈的白眼就灰心丧气、缴械投降的人形。作为一个屑,一旦将目标锁定,她那犀利而执着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让任何人难以轻易摆脱她的纠缠。她有着一种独特的魅力,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牢牢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毕竟,AK-12也是以一种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姿态享誉人形之间的。只要她决心要做的事,除非对方实在固执到不合理的程度,否则想要让她轻易放手,那确实是难上加难的。
AK-12:我也都是在有样学样罢了,正所谓打不过就加入。
陈树生:我总感觉这是在内涵我。
“我们能立刻分析出其中的要点并不代表着别人也能够分析出来。”AK-12的声音在无趣的课堂上清晰响起,她不以为然地反驳着,双臂交叉胸前,冷静的语气仿佛揭露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更何况我们所依据的,不过是经过了整理的数据库资料——资料客观是客观,但涵盖的内容如何全面,完整性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在最后,我们也不过是试图在别人精心编织的视角中揣摩真相罢了。”
AK-15听着AK-12的言辞,虽然她没有表露出任何对这些话的认同或反驳,但实际上她对这个观点颇为认同。她知道,就算是她编录的资料数据库,陈树生所讲的案例也远非全面。并不是因为陈树生不尽职尽责,而是因为资料本身的限制。
数据库内容之所以没有那么详尽,是因为在编纂时就存在一个先验的缺陷——它们是为人类程序员制作的,被编程为只展示关键信息。毕竟,程序员在编织数据库的时,必须考虑到信息的可读性与易理解性,简而言之,他们要求信息必须简洁、直白。
在现代战斗指令中,除非是为了搞笑效果,否则是不可能在操作手册中刻意注明如”机枪阵地前进五米”这类过于显而易见的……微操的。
此外,记录在每个档案数据库中的信息,都是尽可能筛选出一些关键内容,因为对于人类来说,这些内容足以构筑一个大致的认知框架。而这便足以在他们的脑海中构建起一个完整的画面。
对于需要每个描述都尽可能细致化的程序,如这些战斗人形来说,文件中被省略的信息往往是关键的——偏差一毫,谬以千里。这些省略的部分极有可能造成整个作战方案的瓦解。
不幸的是,在目前的条件和情境下,所有人形所利用的数据库内容,其标准之一就是要方便人类阅读和理解。
因此,这些数据库就像是一幅模糊的图画,而陈树生现在所提供的,却如同一抹令人眼前一亮的细节,成为了宝贵的资料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