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天他又开始带着旧粮,和自己养的鸡鸭鹅,去镇上卖钱。
不卖钱的话,没法交税。
收税可以用宝钞,也可以用银洋贾大头。
他不相信那种钞票,还是相信贾大头。
这种贾大头上,刻着一个胖乎乎,看不清楚脸的家伙。
这家伙自然就是贾蓉。
这是真真实实的在造反了。
这是荣氏钱庄发行的。
贾大头直接可以兑换成银子,一枚就是一两,价值很高。还有一角的,相当于一钱银子。
他带着老婆赶着牛车,一早出发。三个孩子都托给邻居去照顾。
大家都是这样的,下次他也照顾邻居的。
两辆牛车,一梁装了2000斤粮食,另外一辆车上装着二十只鸡、还有十只鸭。
两辆牛车,缓慢向镇上集市走去。
清晨出发,中午才到。
感谢公司,治安很好,没有土匪,没有兵丁。
粮食还是照旧卖给粮站,价格一直稳定不变。
而对方也出售粮食,价格只比卖的价格贵一点点。
相当于收一个保管费,这个大家都理解。
所以他也不担心卖掉之后,真遇到问题会买不到粮食。
粮食存起来还是麻烦,还是大头存起来简单。
不会烂,不会生虫,真要是搬家,也容易。
粮食存起来,自己每半个月就要晒一次。
最少不能短于一个月。
时间再长,粮食内部就要受潮气,而烂掉发芽了。
这种晾晒太累了,所以他准备只存半年粮食拉倒。
够吃到新粮下来就行,不行就来粮站里买。
粮站会保存新粮三年,旧粮然后卖给陆地上。
他很快将粮食全部换成钱,中间扯皮了不少事,对方说他晒得不好,还有虫。
他很生气,因为他是勤苦人,对粮食最爱惜,那都是非常好的,干透了。
其实就是要他给钱。
但他偏不给,还说要找镇长去告。
对方这才勉强按了二级品收了。
但威胁他下次不会收这么多,让他赶早来。
他很郁闷。
到哪里都是庄家人吃亏。
好在鸡鸭鹅卖得很好,还是酒楼直接收走,高价卖掉的。
他们很喜欢他的鸡鸭,味道好,都是田里养的。
这让他想着少种点地,多养鸡鸭反而简单的多。
毕竟卖粮食真受罪。
听说大户就不怕,每年都是定期上门收的。
根本不怕这些小吏们作梗。
他随后带着老实巴交的老婆,去买布。
家里要做几件新衣服。
好在公司好,前五年不收他们的税。
在买布这个过程中,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交过税。
这是工业的剪刀差。
他只知道这些卖布的价格,还是挺合理的,比他老婆织布划算。
他老婆织布的时间,用来多养十只鸡鸭赚得更多。
只是要担心疾病,隔壁邻居就病死了鸡鸭,然后卖给来收购的黑心商人。
当然了,那个什么治疗头疼脑热的那些个药,也得多买一些回家。
小孩子一年发烧两三次,不买的话,孩子就要夭折了。
“尔根,你现在生活不错吧,是不是再买个小妾啊。”回家的路上,同村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找个小妾?
王尔根看看老实巴交的婆娘,生了两个娃身材走形了,又天天开活,黑的很。
立刻动起了龌龊心思。
是该再找个漂亮小妾。
再多生几个孩子。
现在那两个孩子,最大的孩子三岁了,已经能捡柴火。
可以在门口捡柴火。
听话的很。
比养小狗强得多。
对了,还有柴火的事。
还要再买些煤。
现在禁止随便去砍柴。
家里烧柴都是用地里种的庄稼秸杆。
木头是烧不起的。
不让砍树,说会破坏风水。
他也信了。
这里风水肯定好,不然的话,自己怎么可能发家?
他听说也有去别的地方垦荒的,很多人第二年就病死了。
他却一点事没有。
他哪里知道,这都是三人搞的疾病防治好。
这也是一开始从制药行业起家的原因。
传统方法对付瘟疫还是很有一套的。
但是想想,他又舍不得花钱。
还要存钱给大儿子十岁后定亲。
早点定亲,十二岁就把别人家闺女娶进来干活。
谁愿意去买煤?
买煤多贵啊。
反正荒地多。
还是孩子大了,就去荒地里割草。
所以他决定还是不买了。
下次再说。
毕竟家里柴草垛还没有烧完呢。
此时的王尔根,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参与到一个经济循环之中。
并且完成了一轮。
这一轮中,他的劳动力,靠着利用太阳能和土地,“无中生有”地变出了人类最本质的财富:粮食和鸡鸭等副产品。
接着卖给了其他人,构成整个社会经济模型最基础,也是最坚固的部分。
一旦这个小小的王尔根,这里的经济循环,出现了问题,再强大的帝国,即便拥有着毁灭世界的能力,也会在刹那间轰然倒塌,让人瞠目结舌。
然而原因却可能仅仅是没人卖粮食和鸡鸭了。
对这一点,只有闻人升最清楚了。
王尔根在集市上出售粮食,出售鸡鸭,换回布匹和药品。
他坐在空牛车上,边休息,边算账。
自己这次花了多少钱,又赚了多少钱。
他发现自己多出一些贾大头。
他又听说,最近有人存到公司钱庄里,据说是可以给一些利息。
不仅没有保管费,逢年过节还给送礼。
想一想,他还是不存了。
万一哪天钱庄倒了,他不就倒霉了吗?
他们村里还是有人去存了,看看再说吧。
这样想着,王尔根这个带着些许色心的普通农家男子,就回到了自己家。
“粑粑,我捡了六把柴火。”三岁的儿子从邻居家跑着迎出来。
再次开始新的经济循环。
就像一个NP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