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话 月晓天晴居(2 / 2)

雪上情缘 旧时笔墨 3012 字 3个月前

“你不会想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说罢,那声音再道:“你一定疑惑,若不解释,岂不担心误了木瑾。”

天上道:“确是有此疑惑。”

“我当然怕误了木瑾,可是这件事我已无能为力。第一次溯洄是在极沐寒,那时天相刚刚离开你,你因此思念大生,使得时间长河能够使用。可我太过急切,不但急急溯洄,还将未来发生的一切尽数告知,劝你立刻离开极沐寒避免和若雪的相识。你正要照做,却因为‘两仪四象剑’的反噬以及时间长河的不稳定而昏倒。在你昏睡中,木瑾借用幻梦楼看你过往,使你神魂更乱,将我的托付告诫全部遗忘。第一次溯洄不但无功而返,若雪仍然移情于你,还害得木瑾也是如此。基于此惨痛教训……”

天上打断未来的自己:“什么惨痛教训?”

“木瑾借用幻梦楼看你过往,那段时间你一直在昏迷中,她移情于你的事实已经不可改变。她作为长辈,对若雪百般爱护,怎会让若雪知道‘心系一人’的事实,于是将情深藏,终使道心破碎不治而亡。”

天上惊闻此讯,身形一晃:“不治而亡?”

“嗯。基于此惨痛教训,第二次雪山之巅溯洄,我不敢再提起一句一字,只是让你忘了十年前极沐寒诸事,顺便留下些许信息,让你赶去极沐寒救回木瑾。”

天上望着声音来源处,道:“这是你第三次溯回,这么说,不但是情爱误人,还是误了两人?”

“木瑾的事我也很抱歉,可……”未来的天上本想说:“哪怕一次也不溯洄木瑾也会牺牲”,可终究觉得说了又能如何?便转而言道:“第二次溯洄虽然使你忘了极沐寒的事,可若雪却没有忘,反而因此和你有了更多话说,我仍然无功而返。”

天上定了定心神,才问:“那为什么不告诉小雪这件事?”

“去告诉一个人,她会在何时何地因何事而死?”

天上也觉残忍,再问:“难道非要是木瑾吗?难道不能告诉她小雨的事?”

“不能给她任何希望,只有木瑾,或许只有她能让若雪打消这个念头。”既然说或许,显见对于第三次溯回,未来的天上也无信心。

天上道:“我答应你。”他也觉得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虽然这办法对木瑾有些不公。

“我真的没有办法,可我不能不尝试,但是,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溯洄一次,哪怕带来很微小的改变,都会对很多人产生很多影响,我不知道你还有多少我未曾经历的事情面对,可我希望你记住一点,她本该和窗前的那朵白梅一样,在雪山之下悄然而开,哪怕孤芳自赏,也胜过零落成泥……”说着说着,声音逐渐衰弱直到毫无声息。

天上回想完已是傍晚,十年前的事情也重新记起。他走到一株白梅前,见它含苞待放,不觉回想起雪山之巅醒来时曾见的小雪俏容,怔怔看了许久后竟开口对白梅道:“小雪和你何其相似,可却为何有着迥然不同的命运?我不该闯进你的生活,真地不该。”

天上正在因为自己连累木瑾、而若雪的结局仍不可预知伤怀时,天相赶了回来:“大哥,说过了。”说罢又道:“在大哥昏迷时,有三个人帮了我们,他们是荆棘门人,叫乔晋、贾嵇、韦盟。”

天上收起思绪,问道:“那他们人呢?”

“他们的师父受伤昏倒了,所以急急赶去南安郡了,可他们应该也在担心你。”

“荆棘门在重山山后的平原,虽然只有一天路程,可若不懂道家迎客曲,是进不去荆棘门的。”

“这样吗?那只能等缘分了。雪姐姐怎么样了?”

“她的伤应该还要好些日子才能行动自如,等那时,我打算让你送她回去极沐寒。”

“我才不要呢。”

“你不喜欢她?”天上下意识问道。

“不是,大哥让我去送,不是意味着又要和大哥分开了?大哥刚刚才还说不会丢下天相……”

“大哥也不想,就权当欠你的吧。”说罢,天上分出分身,再道:“这几日你和分身陪着小雪,大哥要去南海一趟。”

“这么说大哥现在就要离开天相?”天相也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大哥的决定,只好问:“大哥去南海干什么?”

“如今,月明珠融,咒语神兵已不复存在,我去南海看能不能找到沧海泪,好为日后重铸月明珠做好准备。而且,小雪父母曾说,寒剑被藏于九牧之南,我忽然想到,冰雪门圣祖可能将寒剑藏在沧海泪附近。”

“为什么啊?”

“天相还记得放月明珠的盒子上的字吗?”

“不太记得了。”

“‘沧海之泪,如月永明,傲寒之情,冰雪永铭’。我猜测,月明珠就是勇贤送给冰雪门圣祖的,冰雪门圣祖仙逝前,也有可能会让勇贤将寒剑放在沧海泪附近,哪怕这个猜测有误,也算是给小雪一个交代。”

“南海那么大,大哥得去多久?”

“我会用百兽亦语询问南海生灵,应该用不了几天。”

“好吧,那大哥快点回来。”

“等她好转,我就会回来的,你照顾好她。”说罢,天上已飞身出去。

天相追出去,目送大哥身影消失后,心中嘀咕道:“等雪姐姐好转你就回阿里?怎么听着大哥是故意躲着雪姐姐似地、”想罢,晃了晃脑袋,正准备进去,余光忽然瞥见山石上的五个红色大字“月晓天晴居”。

五个字自然贴合,犹如生来就与山石同在,丝毫看不出篆刻的痕迹,眼光自然也不曾着落。可一旦着落,一瞬间为其吸引,又觉五个字鲜艳明亮,隽永动人,可不及人细看品味,它们竟自个飞跃而来。恍惚只见,一个清秀挺拔、华美贤淑的朱衣姑娘峭立于此,见人到来,温文尔雅一笑,眼前五字展开成一副引人入胜之画,顿时,惠风和畅,秋高气爽之感扑面而来,其栩栩如生,好似一位良辰美景的使者恰临此间,将人带回往昔曾见的晓月天晴之美中,真让人有如身临其境,说不出的心旷而神怡。

天相愣愣看罢,这五个字他也曾见过数次,可只有这一次,随着与天上走南闯北的经历的增加,他总觉的这个落落大方、闭月羞花的朱衣姑娘在哪见过,可摸着脑袋想了许久,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只好重进园子,问道:“分身大哥,雪姐姐在哪呢?”天上分身指了指一处房舍。天相推门进去:“雪姐姐。”

听是天相的声音,若雪从床上坐起,天相忙去点灯。灯亮,天相见雪姐姐呆坐床前,双眼无神采有通红,忙关心问:“雪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不舒服?”赶紧出去对分身大哥道:“分身大哥,快看看雪姐姐,她不舒服。”

天上分身进来屋中,走去床边,运起功法,继续为若雪疗伤。半个时辰后,沉气收掌,又立去屋外。

若雪未看出端倪,问天上道:“天上大哥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天上分身一动未动,一言未发。

若雪好难释怀,下床走到天上身后:“又变得沉默了吗?”

天相道:“雪姐姐不用生气,大哥去南海了,说是要找沧海泪和寒剑,分身大哥是大哥的分身,是不会说话的。”

“去南海了?”若雪将此事记下,再问:“他怎么不会说话呢?”

天相道:“要是都会说话,咱们该听谁的呢?”

“都是他,听谁的不都一样?”若雪问出了天相也曾有过的疑惑。

天相道:“大哥说,人是会变的。”

若雪听罢,抬眼悄悄看了天上分身一眼,心中又叹了再叹。

接下来时间,天上分身每过几个时辰就为若雪医治一番,不必多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