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洪水湍急,浑浊的河浪拍打在沿途的城镇、摧毁所有建筑、植物,以及目之所及内的所有……
“发大水了……”
绝望和无助同时笼罩在每一个在洪水汪洋中随波逐流,浮起浮沉的清奴身上。
只是短短三天时间。
上百亿的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地,十室九空。
“青天大老爷,谁来救救我们!”
一大群衣衫褴褛,浑身布满湿气的清奴,趴在山巅最高处呐喊。
洪水形成的汪洋,四面八方回荡着他们的呐喊的回音。
云海上。
两头孽龙兴致乏乏,神色疲惫的收起降雨神通,游在昏暗压抑的乌云云层,逐渐从山颠另一侧扑通入水。
“大哥,下面不是还有几个富裕城池。”
“咱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旗城也给淹了。”
孽龙敖祸颤抖着龙须,兴奋的举起龙爪,想要挥使滔天肆虐的洪水,直接淹没最近处。
那座万民载歌载舞的繁华大都。
只见,入夜时分。
鳞次栉比的高楼上亮起千盏炽灯,远远照亮乌云。
无数不事生产的旗人拥挤在街道,脸上满是享受生活的松弛感,他们肆意享用太平盛世带来的福利。
嗡嗡嗡!
一道道鼎盛的气运黑龙,状似假寐,懒洋洋的盘踞在清庭旗城上空。
与城外一幅破败景象,满目疮痍的世界相比。
这里仿若是两个天下一般。
“万万不可,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清庭是旗人的龙庭!”
孽龙敖亮神色大骇。
急忙制止愚弟的想法,庞大的身躯原地挡住下方气运黑龙的凝视,腾空向龙庭气运之灵,赶紧赔了个笑容。
“切。”
敖祸不置可否,正要收回神通。
却愕然发现自己如臂挥使的驱水术法突然失控了!!
“大哥!神通失效了。”
“什么?!”
熬亮脸色大变,惊恐的目光看向下方繁华的大都。
哗啦啦。
原本被一层层清庭龙气法禁隔绝在外的洪水越涨越高,泛起的水波与龙气法禁最高点逐渐平齐。
洪水随时可能倒灌进城!!
旗城内。
“好酒,嗝。”
流连街坊小巷,醉生梦死的清民睡眼惺忪,一抬头刚好撞见浑浊河浪渗出水渍的一幕。
“发大水了?”
“这里可是旗城……万岁爷钦点免水万年的旗城。”
“快快快,请城隍和都统大人。”
清民们瞬间炸锅,乱作一团。
一墙之隔外。
“首辅大人,我们真的要淹了旗城?”
李悝透过星象分野图,把旗城里的变化看在眼底,忧心忡忡的询问。
“照我说,直接淹了便是……不破不立!”
吴起看向如同两个天下的清民和清奴区域,内心怒火压根无法抑制。
“清民之中亦有良善,若是不问青红皂白,仗着武力便可大肆屠戮天下。”
“天庭与妖清何异?”
李悝面不改色,据理力争,大声辩驳吴起。
吴起沉默住。
两人同僚这么久,他是最清楚李悝性子的人,爱民且执拗。
“谁说要淹了旗城?”
“行善莫忘本,我们要动手淹的是这百万旗城阴世!”
东郭笑容耐人寻味,伸手指着旗城幽暗底下。
李悝和吴起微愣。
随后在场的天官们施展望气法眼,目力贯穿阴阳两界,很快看到不一样的阴世。
幽暗昏冥大地。
到处是凄凄惨惨的怨魂厉嚎。
妖清接近五百年的国祚,数以亿计的清奴白骨堆砌在这座阴世鬼城。
然而,生命轮回不止。
阴庭龙庭之主对于自己子民极其爱戴,不仅用人道龙气法禁豁免他们生前罪业。
还制定下残酷的轮回规则,非旗人不可入人道。
至于其他【牧民黎场】治下的清奴死后?
他们要么成为妖神们修炼的魂材,要么再次转世到牧民黎场继续为奴为仆。
李悝和吴起眺望过去。
阴世满城鬼民顶着浓烈至极的因果债业,搜刮民脂民膏多年,他们没有一个无辜者!
“此番阴世水患,志在理清阴阳秩序。”
东郭将象征着首辅官位的天庭官印取出,猛地朝空中一抛,迎风见长。
很快,官印串联起大罗天网,转瞬间无数金线从太霄云海衍生出去。
顺着一墙之隔。
通过漫天垂落的星光和香火,一节节衍生、再生,盘结成型的大罗天网迅速占领妖清龙庭天际。
乾清宫。
雍正面带笑容,推杯换盏 觥筹交错间,与坐在桌前的五家仙老祖们相谈甚欢:
“来,敬各位一杯浑酒。”
“这酒可是旗城里酿了百年的奇珍,蕴含的香火无比精纯。”
“谢过陛下。”
闻言,柳家老祖柳如烟哈哈一笑,爽朗的接过玉质酒盅,不经意抬头,瞳孔猛然一缩。
却骤然见一滩墨色弱水。
自天际铺开。
小主,
而后磅礴无垠的弱水倒灌直流,瞬息功夫儿便将阴世百万旗城中的一切都笼罩、吞没。
“万岁爷,出大事了!”
“阴世城隍急报!”
“各地旗城出现滚滚黑焰,大水倒灌阴世,我大清阴兵死伤惨重!”
砰!
雍正的笑容僵在脸上,神色转而阴寒,挥袖拂去碎成渣滓的酒盅,面含歉意开口:
“各位老祖。”
“禛儿,先失陪了。”
白家老祖白玉成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来人,备战!”
一出门,雍正马上换了个脸色,咬牙切齿道。
“喏。”
身边的御前带刀侍卫迅速应声,挥手打出几道法诀,召来各地城隍土地。
因为受惊。
神色惶恐,瑟瑟发抖的土地们,见到雍正的第一眼,果断纳头就拜。
“拜见万岁爷。”
“万岁爷您吉祥……”
雍正铁青着一张脸,对于土地和城隍的阿谀奉承充耳不闻。
一直左顾右盼。
终于雍正的目光落在一个熟悉落魄的土地身上,大步走上前,心中郁结缓缓消散。
他对着故人开口:
“朕再问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