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青山玄门才女紫珊(1 / 2)

邢妱离开了浮屠塔,为了让龙行云对自己产生松懈和轻视,特意换了身漂亮的行头和伏花去街上逛绣线铺子,绸缎庄子,假装去琢磨别人的绣样,绣工。

这日特地来了一处有着“天下第一绣”美誉的锦绣山庄,在庄内盘桓了许久,拿了许多绣样绣品,出来后又在各处胭脂铺、首饰店、衣庄逛了许久,还到“水镜台”看了场蠢姑娘与皇亲国戚的戏,完了和女戏迷一样,捧着果蔬鲜花追着男戏子表达爱意。

这些行为都被龙行云的眼线看在眼中,又通通回报给龙行云,这都是贵女们的日常,没什么特别的。

第二日倒有些特别,彼时被坊间称为“皇城四大贵女”的杜凌然几人,居然邀请邢妱去逛街游玩。甘有宁和柳卿儿同乘一辆马车,停在永宁府,立即就被眼线盯上,两人马车装饰十分华丽华贵,几层绫罗装饰内外车厢,车盖垂珠,动起来错落有致,引得过路人翘首以望,很是张扬,不一会儿,杜凌然的马车也到了,比之两人更豪奢精美,永宁府们前一下子聚了许多围观的人。

三人一出现,就有小厮跑进府去通报。

甘有宁因为沈玉的事情和檀芷闹翻了,只能和柳卿儿这个没有主心骨的“小甜心”结伴,杜凌然是位“太极大师”,两边都不得罪,墙头草一般的存在,所以四贵组变成三贵组,三人一下马车,一碰面,就有许多牢骚要发。

杜凌然一袭华服,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款款且柔弱的走过来,欢喜道:“你们也在,真是太好了”

甘有宁对杜凌然委屈道:“你也来了,正好来评评理,又不是我要招惹那沈玉,檀芷迁怒我作甚”

柳卿儿道:“兴许檀芷姐姐已经忘了这事呢,我们改日去看看她?”,甘有宁被她恼着了,嗔道:“她那小气的的样儿,你还不懂她?她有那肚量”,柳卿儿闻言,委屈的嘟了嘟嘴。

杜凌然烦道:“这事儿就别提了,闹心”

甘有宁道:“檀芷一直想结交永宁少主而不得,我们若能与少主成为朋友,定能气她一气”

柳卿儿弱弱道:“少主会理我们吗?”

甘有宁走上石阶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此时小厮步伐已经向后花园趋近,后花园正值百花绽放,生机勃勃,邢妱坐在花坊的绣架旁,神情认真的琢磨绣架上的花样,上面画的是“比翼鸟”,见她纤纤玉指捻着针线来回穿梭,脑海中不自觉的回想起和上官巽在机要阁的那一幕,在那一刻,她好像知道了和王权同样令人着迷的东西,连捻线的动作都变得轻柔了许多,不一会儿,一对鸳鸯便跃然于绣布上,栩栩如生。

正出神之际,小厮走进花坊拱手道:“少主,有贵客求见”,邢妱顿了一下,捻线的手停在半空问道:“是何人?”

小厮道:“是杜玄笙、甘长兴、柳若寒三位大人的千金”

邢妱对这些人还是比较了解的,比较虚,想着可以利用几人迷惑一下暗处的劲敌,便道:“把她们请进来吧,我去收拾一下”,说完径直往卧房去了。

客堂,甘有宁几人已在客堂就坐,甘有宁和柳卿儿在客堂中左瞧瞧,右看看,没瞧出什么来,甘有宁留意的是财,柳卿儿看的是稀奇,只有杜凌然坐在太师椅上撇茶叶,很有千金贵女的举止。

甘有宁虽然是礼部令书的女儿,但应了物极必反的道理,在繁文缛节的环境下,反而逼得她不堪其烦,索性什么也不管了,大大咧咧起来,她撇了撇嘴,对柳卿儿小声道:“虽归为少主,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还不如我们呢”

柳卿儿不明白何出此言,迷糊问道:“什么不特别?”

甘有宁拿起一旁的粉彩瓷瓶转了一圈道:“你看这瓶子,一般的成色”

杜凌然被她无礼的言语吓到,忙低声提醒道:“你小声点”,话音刚落,邢妱款款走来,热情道:“三位妹妹,怠慢了”,三人齐齐向她行礼,问候道:“少主万安”

邢妱道:“多礼了,起来吧,难得登门,都坐”,四人各自落座。

甘有宁笑道:“往常可难跨进少主的门槛,今儿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才敢拜访”

邢妱抿了一口茶,明知故问道:“檀芷郡主怎不和你们一起?”

柳卿儿忙道:“都怪那个沈玉,她两为了男人闹翻了”,甘有宁瞪她一眼:“说什么呢”

邢妱装傻充愣,半开玩笑道:“原来有宁介入别人感情啊?”,杜凌然一口茶喷出来,一阵猛咳,向几人道歉道:“失礼了”

甘有宁端起茶缓解尴尬,皮笑肉不笑道:“天降横祸,天降横祸”

邢妱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找我何事?”

柳卿儿道:“有宁说准备过节了,要约您一起逛花街,看戏”,三人并不抱太大希望,没想邢妱很干脆道:“好啊,现在去吗?”

甘有宁欢喜道:“只要少主答应,咱现在就去”

邢妱放下茶杯道:“我正好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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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凌然道:“马车已经备好,不如少主与我同乘一辆马车”,甘有宁白了她一眼,本来她来是找靠山的,如今倒给她捷足先登了。

邢妱道:“好”,甘有宁脑子一转道:“差点忘了,听闻少主喜欢刺绣,特地给少主带了件礼物”,说着将一旁的盒子打开,是一套绣具,上好的绣线、绣绷、锦缎、花样,邢妱笑着接过来,道了声“多谢”。

四人有说有笑的出了永宁府,邢妱上了杜凌然的马车,甘有宁继续和柳卿儿同乘一辆。

四人架着马车悠悠的到了花市。

临近年节,百姓都出来买年货,集市热闹非凡,因过于熙攘,马车驶不进,四人便下马走路,四人都是绫罗裹身,华贵非常,一钻出马车便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几人在瞩目下走进花市,此时花市是一片生机勃勃,姹紫嫣红的景象,在花间穿梭的人也是锦衣华服。

因寻常人家不会有闲钱花在非必要的事物上。

甘有宁向邢妱殷勤问道:“少主,你喜欢什么花?”

邢妱不大有兴致赏花,便道:“没有特别偏爱的”

杜凌然道:“那我们随便看看吧”,邢妱在三人的簇拥下,转了半个花市,甘有宁和柳卿儿都选了许多花卉,付了钱让店家送到府上,又为邢妱选了几盘。九库文学

三人游了半个时辰,累的不行,便建议到的“花坊水楼”吃点心。

“花坊水楼”顾名思义,是花坊、楼阁、水的结合,这所水楼名气与“风华楼”比肩,临大湖,四时能赏湖面风光,但因主营业务是茶、茶果子,又与青山玄门沾亲带故,所以不像“风华楼”般,权贵富贾如云,而是吸引文人异士,大儒、名医之类的客人,反而成了学问之所。

邢妱几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落座,窗外烟波浩渺,湖面波光粼粼,很是赏心悦目,此时小二端来了各色茶果子,有绿豆糕、荷花酥、豌豆糕、桂花糕,样子精致好看,让人不忍下口。

邢妱环视一周,发现今日水楼里只有几桌人,其中邻桌的一男一女在下棋,男子一身黑色长袍,右手执一白子,神情凝重的盯着棋盘思考,女的则一袭白衣裙,腰封上是显眼的太极图,头上简单簪着一支黑檀游丝木簪,簪尾坠一枚太极坠饰,也十分出神的思考棋盘。

邢妱寻思,这样的标志多半是“青山玄门”的人,“青山玄门”是大周名门,多出高人,天下敬之。

男子一落子后捡拾了几颗黑子,女子立即又落一子,接着便不停的捡拾白子,男子懊恼道:“又中圈套了,这局又输了,师妹真是擅长下套,不惜舍一方棋子诱我入局,换做是我,定然是不舍的”

白衣女子道:“师兄过于着眼小处了,本想面面俱到,奈何世上本无两全之法,若想稳住大局,往往需要舍小存大”,这一言论立即引起邢妱的注意,不禁侧耳倾听。

男子也觉得有些道理,便道:“像师妹这般绝情无义,当断就断,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女子道:“着眼于大局,就不必为个体的悲痛而动容,否则就需为群体的悲痛而悔恨,无情未必真无爱,只是不得已的取舍”,男子默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又开始下第二局棋,周围的人被两人的棋局谋略吸引,都好奇的聚过来观棋,甘有宁和杜凌然也围了过来。

第二局开始,两人你一子,我一子落了半盘,不一会儿便呈你争我夺的僵持之态,男子在女子这儿学会了舍小取大的要点,不再着眼小处,当舍即舍,双方绞杀的难舍难分。

一旁抱着手的男子,小声对甘有宁嘀咕道:“这位老兄学的可真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看来做人还得留一手……”

甘有宁道:“不是在此处学,便是在别处学,学以致用也是一种本事,这位仁兄能现学现用,不必练习实践,实在聪明”

柳卿儿纳闷的拿起点心咬了一口,囫囵道:“下棋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好吃的点心不吃”

邢妱不语,倒了四杯茶,依次放在各自的位置,没一会儿便听得围观群众一阵唏嘘,一阵惊呼,一阵感叹,一阵赞叹,终于也忍不住了前去围观。

只见棋局中黑白子互相钳制,被分成几大块僵持,女子所执黑子,被男子的白子隔断成几大领域,谁也不能扫清对方。

人群中有人议论道:“这局平了吧”

邢妱发现她能周旋的领域还有西区和北区,且势大,但被白子隔开,男子道:“师妹,看来这局我们不相上下”

女子道:“未必”,只见她落下一子后,立即清去一片白子,使得西区领域被扩大,但于全局没什么作用,一旁观战的人看不下去了,叹道:“糊涂!黑子想要取胜,应当向中心拓展,怎将棋子落在这里,这不是南辕北辙嘛~”

黑袍男子忙又下一子围堵,女子笑笑道:“师兄,你又输了”,说着下一黑子,西北两区一下子被打通,黑子被盘活,众人才发现之前看似无用的一子竟是让黑子雄居崛起的关键,男子又落一白子,但已于事无补,黑子已成大势,在最后一枚黑子入局后,便乾坤既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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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局让众人看的十分过瘾,还想继续观棋,男子意兴阑珊,提起一旁的草药道:“师妹,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女子回道:“好,我酉时便回去”,男子向众人拱手作礼后离开了,众人意犹未尽的散去,留下的女子悠然独坐在棋盘边继续喝茶。

有舍不得离去的三两人,向女子作揖问道:“姑娘棋谋高绝,让我等佩服,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女子回敬一礼道:“小女青山玄门紫珊,多谢各位赏识”,三人惊喜道:“原来是青山玄门的人,难怪”,三人向她自我介绍一番,女子一一礼貌回应,客套几句后,几人想请女子在此吃个饭讨教棋艺,女子不堪热情,借故离开,一旁的邢妱则默默的记住了她的名字。

四人又继续在花市转了许久,直到杜凌然说有事才散了。

晚上,邢妱又从暗道,回到浮屠塔的那片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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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树林黑压压一片,她顺着熟悉小道慢慢走近塔前,往前一看,立即猫下身观察,只见一个黑衣人趴在门上,耳朵贴着塔门往里听声儿,他敲了下门,片刻后门开了,黑衣人急忙躲到一旁,上官巽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刚要转身关门,黑衣人立即抽出利刃向他刺来,上官巽避开回身一脚,对方灵活避开,上官巽飞身出去,两人对打起来。邢妱仔细辨别,那黑衣人的身形像那晚见过的,这是个细作,她不便现身,于是继续猫着身子观察,只见对方一身黑衣,全身包裹着,只露出两只眼睛,此人武功不俗,出招凌厉狠毒,如果以本朝武官体系里的高手对比,已经是顶尖级别了,意外的是上官巽能与其打成平手。若按此前,上官巽不足以与他对战,三招之内必然殒命,而今却能打的难舍难分,可见这段时日的训练的效果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