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漱把拍子顶端抵在地上,插着腰喘气,不知孟引桢双手已经从她身后绕过来,湿热的手掌覆住她的,要教她如何握好拍柄。
他用只有她能听见的低声说:“这样用右手虎口夹住……左手水平放着就行。”
随之直起身子,胸膛贴上她的后背,带动她往外挥拍,就维持着这一亲密的姿势,两人连续做了十几次。
明明是在空旷整齐,入目都是蓝绿色的球场,两人也站得笔直,可尹漱却觉得和他是抱在一起,躺到了床上,继而缠绵不休。
尤其是他由手面蜿蜒到小臂的青筋,清晰而突出,像是捆住她的绳子,把她围困得密不透风,却又不想逃脱。
那种满满当当的感觉让人沉迷。
“有感觉了吗?”他呵气如兰,尹漱晕晕沉沉的,但确实有了点手感,扭头满是喜悦地说:“现在感觉挥拍没那么吃力了,那我们再来一盘……”
“你那90分真是要打问号了……”孟引桢低了头,鼻梁额角布着薄汗,在灯光的折射下,像是冬天被暖阳照着的细雪,如梦似幻一般。
“可能我是矮子里的将军吧,那您验收一下?”尹漱离开他的怀抱,重新取了球,在地上拍了几下,试了试感觉。
孟引桢回到对面,灵活地转了几下拍柄,尹漱掐准时机率先发了球,脊背微微往后屈成优美的弧线,荧光绿的小球光一样跃到了对面。
自然是被稳稳接住,又送了回来。
孟引桢始终如四两拨千斤般悠然,无论是发球击球,都是优雅而不失暴力的流畅。
两人正渐入佳境,闻樵不合时宜地回来了。
他瞧着尹漱站在球场上的风姿,挥拍时那跃动的马尾辫,接球时腾空的双腿,心头满是热烈。
她有很多面,每一面都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收回贪慕而欣赏的神情,闻樵向孟引桢扬扬手中的电话,说:“孟总,那部电影有人比你出的钱还高……你说怎么办……”
“谁?”孟引桢心想是谁有眼无珠来抢他看中的东西。
“一个土大款,早年离婚觉得亏欠了自己女儿,所以现在发达了,要狠狠砸钱捧女儿出道……”
闻樵对这些都见怪不怪了,但他知道这很触孟引桢的霉头。
他本可以趁火打劫,大捞一笔,但他更想知道尹漱的意思,只要她一句话,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拒绝另一方。
尹漱看过那个电影的剧本,角色她很喜欢,甚至还没演,她已经在脑海里设计了很多细节出来。
目前出现了竞争者,她不如就去比试一番,谁强角色就归谁,于是她问闻樵:“对方是谁?我可以和她竞争……”
孟引桢看着尹漱,觉得她的自信以及胸有成竹是那么地耀眼,想来她是真的很喜欢演戏吧。
可是又何必费这一番周折呢?他也跟着砸钱就是了,他就不信钱这个长处有人能比过他。
“一个电影学院的新人,名字叫唐幼卉,你估计不认识……”闻樵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回复了尹漱。
尹漱听完,突然冷笑了一声,“怎么不认识……”
当年这可是狠狠插了她两刀的闺中密友。
孟引桢觉察出尹漱的情绪变化,猜出这个唐幼卉估计也和她父亲的死脱不了干系,便暗自记下了名字。
他同时帮尹漱做了决定:“我们去参加试镜……”
尹漱热切地看了孟引桢一眼,宽慰地笑了。
他总会照顾到她那暴烈的,有些狭隘的复仇情绪,他就像是她的共犯,不介意沾染上这些负面的东西。
闻樵有些吃惊,他问:“孟总不打算发挥自己的钞能力了?”
孟引桢没回,而是说:“我放弃了,不代表你就可以暗箱操作了,你该尊重汐汐的意愿……”
“好,那我亲自安排试镜的时间。”闻樵看孟引桢这么了解尹漱,心想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想法子拆散这两人,后来者居上。
下半场的比赛,大家都没了心情,便各自收拾东西回去了。
出了球馆,三人怀着各自的心事等车过来。
期间,孟引桢接到了孟远琛的电话,他站远一些才接起。
“和那个女孩有结果了吗?”孟远琛开门见山,二十四小时不到就来追问他结果,真以为他人见人爱,是个女的都想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娶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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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
“我不会管你娶什么样的女人,或是和多少女人交往,但如果你不和她有个还说得过去的关系,就不要去动吕家,不伦不类的,和倒贴有什么区别?”
孟引桢算是明白了,孟远琛是觉得自己的儿子这么做很没面子,甚至是吃力不讨好。
“父亲,那您的意思是让我去求她给我一个名分啰……”
“你……”孟远琛头一次觉得自己儿子有点恋爱脑,这都什么和什么?
他简直是对牛弹琴!
孟远琛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换成一种苦口婆心的语气说:“你知道你这样闹下来,会得罪多少人吗?”
虽然孟家没人敢得罪,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以随便去得罪别人。
小心使得万年船,相安无事才是最好的现状,处处树敌只会让自己寸步难行。
“我知道,但……那又怎样?”
说这话时,尹漱过来了,拍了拍他的手臂,示意车来了。
孟引桢点点头,让她先上车。
孟远琛见电话那头半天没动静,忍不住呵斥道:“混账!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孟引桢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说:“爸,您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这吊儿郎当的话,把孟远琛为数不多的耐心全都熄灭了,他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就别怪我出手了……”
“不怪您,我相信她。”
孟引桢干脆地挂了电话。
到家时,孟引桢枕着尹漱的肩膀睡得很熟。
尹漱低头喊他,很克制的声音,不知扰他清梦是对还是错。
他似乎很累,睡梦中眉头还是锁着的,薄唇紧抿,根根分明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尹漱觉得他周身被失望包裹着,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孟引桢倏然睁开眼,视线里只有她略带哀婉与纠结的神情,她的手指甚至还无意识地在他肩上用力。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
孟引桢轻而易举地移开了她紧攥着他衬衫的手,眼睛却像是在她脸上生了根,狠狠盯着,说:“汐汐,你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留在我身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