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愣住。这个眼神他太熟悉了,在他童年的记忆里,李延宁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眼神,愤怒的、颓败的,还有几分外强中干。大哥一直说爸爸以前不是这样的,是在他出生后才开始变得暴怒。但现在这个时候,他明明还没有出生。
“你谁?”李延宁拧着眉没好气的问道。被瞧见吵架、又被摔门,他面子上挂不住,却又不好冲着外人发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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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李鑫慌不择言,“我是你三叔公的妹妹的曾孙徐隼!”
李延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三叔公妹妹的曾孙是谁。
三叔公他倒是有,所以此刻气头上他也没有怀疑李鑫的身份,只皱着眉问:“有事吗?”
“啊有!”
李鑫其实心里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说,尤其他爸刚跟他妈吵架,还在气头上。他下意识的就去看物业管家。
撞见人家夫妻吵架,已经是闯入修罗场了,物业管家此刻只想逃离,见两人已算是互认身份,他赶紧道:“既然是认识的那我就先走了。”
电梯没上来,他转身直接进了消防通道,片刻不留的离开了。
此刻走廊里只剩下李延宁和李鑫父子俩,只不过一个才三十出头,另一个已经二十岁了。
“爸……啊不,叔,我能进去坐着说吗?”李鑫舔了舔唇,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走廊里安静无声,李鑫怀里还抱住他脱下的特制防护服,他抿了抿唇,对上李延宁的视线后莫名的有一股怵意,赶紧撇开实现。
李延宁盯着李鑫,他心情并不好,耷拉着一张脸,眉眼间都是燥郁,但看着面前这孩子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他还是没能将心中的脾气发泄出来,只问:“你是怎么来的?你没手机吗?”
手机李鑫是知道的,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的淘汰产品了,但见李延宁一脸存疑,自己如今又是一个“三无产品”,他只能扮可怜:“我,我包被偷了,手机身份证还有钱都没了,我没身份证不能住酒店,以前听我爷爷说过叔您在这里,我就舔着找过来了,叔,我能不能在这里住几天?就几天,我证件办好了我就走。”
李延宁是当时他们县极少数考上清北的,说是光宗耀祖也不为过,在整个县城都是顶呱呱的存在,更别说在亲戚之间流传的又是怎样的传奇。
所以李鑫的话李延宁并没怀疑,只说:“我帮你联系你家里。”
“别!”李鑫一听,赶紧阻止,“叔,我是来打工的,我爷爷要是知道我手机和钱都被偷了会担心的,他年纪大了,我,我不想让他担心。”
真要让他爸联系岂不是穿帮了?他也就是在这里住几天而已,徐博士肯定已经发现时空乱流了,一定会想办法把他弄回去的。
李延宁对李鑫的话将信将疑,但对上那双可怜巴巴的带着哀求的眼睛,想到当初出来上学时同样被偷了钱的自己,他心有触动,往后退了一步,让李鑫进了门。
李鑫松了一口气,他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脱了鞋,没好意思走进去,小声问:“叔,有拖鞋吗?”
李延宁打开鞋柜给他拿拖鞋,李鑫则打量着这个屋子的装饰。
这屋子里几乎每一个小物件他都在家里的照片里见过,墙上的全家福,小时候的李垚和李淼站在面前开心的拍过照,真皮的沙发李垚和李淼坐在上面吃过冰淇淋,长颈鹿的小板凳,屋顶的水晶吊灯,条形的餐桌……
他就站在门口,但他的脑海里已经对房间的场景有了清晰的认知,以前只在照片里见过的屋子在这一刻完完全全的具象化了,他就站在这里,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梦境里。
“你刚说你叫什么?”李延宁把拖鞋放到他面前突然问了句。
李鑫骤然回神,连忙道:“徐隼。”
徐隼其实是徐博士的儿子,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刚才慌忙之下就用了这个名字,要是被徐博士知道,肯定会气的翻白眼的,大骂他大逆不道。
“哦,你先坐。”
李延宁去拿了瓶矿泉水给他。
李鑫嘴巴都干的冒烟了,一口气将一瓶水都喝完了,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唇,巴巴的看着李延宁,“叔,有吃的吗?我饿了。”
李延宁给他拿了面包,李鑫饿的狼吞虎咽,吃完后他抹了把嘴,视线落在挂在墙上的全家福上,试探的问李延宁:“叔,刚刚出去的是阿姨吗?”
李鑫对妈妈的记忆并不算太多,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爸妈就分开了,他和大哥李垚跟着爸爸,二姐李淼跟着妈妈。从他记事起,他见妈妈的次数就已经是屈指可数了,再后来他被徐博士相中离家,连大哥和爸爸都见的很少。
大哥说,是因为他的出生,爸妈才分开的。可现在他还没有出生,爸妈好像就已经吵的很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