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朝廷若当真是来赈灾的,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多人出来要饭……”
海棠姑娘眼眸微暗的叹道。
其身后的难民听到赈灾二字时更是群情激愤!
“皇上就不该派那废太子来主理赈灾一事!他同他那蛇蝎心肠的母后压根没什么两样!”
“他差人放粮给我们,一袋又一袋全是长了毛的沉米!生了虫的白面!”
“施粥只有汤水没有一粒米,派发的冬衣都被老鼠咬的大窟窿小眼,里面看不见一根棉花!”
“军爷,你们评评理,这叫我们如何能御寒过冬?眼看就要饿死冻死,我们只能跑来都城求条活路!”
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声泪泣下的控诉,这般凄惨经历任谁听了都不免生出恻隐之心!
元稹虽哀其遭遇但也不免心中生疑。
赈灾一事是父皇给皇兄立功收复民心的机会,皇兄岂会不懂?又怎会苛待百姓至此,给人留下把柄?
除非……
“有人借赈灾一事给皇兄下了圈套。”
李显一语道出了元稹心中所想,随即他又愁眉紧锁的看向她叮嘱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会呈报上去由父皇定夺,你切不可因此乱了分寸!”
“我知道的,四哥。”
树欲静而风不止,在一切查清之前她自是不会轻举妄动。
“当务之急是我们该如何安置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天寒地冻,这些难民饥肠辘辘,若没有个临时安置之处只怕都会丧命于此!
“我们行军用的粮草还剩下一些,供这些百姓使用应该足够了。”李显略一思量便有了打算,转头朝谢鸣止道“劳烦谢元帅吩咐下去,叫兵士们卸下所有粮草和睡帐,分发给这些百姓裹腹御寒用!”
“没问题。”谢鸣止立即传令下去。
以姨娘为首的一众难民听见李显这般言语,立马又纷纷跪了下去!
“将军大恩大德,草民无以为报啊!”
“民乃国之根本,无民则无国。我等所行乃分内之事,岂会要求你们回报?”李显坦然道“你们暂且在这待上一两日,待此事呈报给圣上,圣上自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得将军如此,乃国之大幸啊!”
难民们眼含热泪,毫不犹豫的朝地上磕头!
呼声之中忽而夹杂着马蹄与跑步声。
元稹循声望去,就见城内围观的百姓已经向两侧让开一条路,路中央有一队人马从城中疾驰而来!
当先那人穿着红黑相间的军服,黑瘦的脸上蓄着两撇胡子。
元稹一眼认得这就是督城将军津南。
她曾为征西元帅时,屡屡出城都与他打过照面,只不过那时的津南还只是个守城的小小卫长!
“叔父!”
“我去你的!”
到了卫长跟前,津南将军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扇的那卫长鼻血横流,趴地上半天起不来!
“简直混账!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冲撞谢元帅!”津南将军一顿痛斥,惺惺作态半天才转身朝谢鸣止行了军礼“卑职见过谢元帅!”
“大军归朝比预计的早了些时日,卑职这才没能亲自前来迎接!请元帅莫要怪罪!这一路舟车劳顿,各位将士想来也都疲了,快进城休息整顿吧!至于小侄……他跋扈顽劣,冲撞了元帅,等下回去卑职就罚他几十军棍让他好好闭门思过!”
这津南明摆着是堵了谢鸣止的嘴,想要徇私保下那卫长啊!
“等等!”
清亮的嗓音引得众人侧目,津南回头看见的就是笑颜微展的元稹。
看上去人畜无害,可接下来她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直戳津南心窝子!
“罪名一强行收贿。”
“罪名二强抢民女欺压百姓。”
“罪名三对北地灾情知情不报欺君罔上!”
“这里随意拿出一条罪名来,都不止区区几十军棍吧?”
“你是何人?”津南狐疑的打量了一番,看这少年年纪尚轻,也不曾在军中见过,便多了几分轻视“谢元帅都没发话,哪里轮得到你在这里颠倒黑白,颐指气使!?”
“爷,他和那卫长一样藐视皇族,对皇子出言不逊,是不是也要治上一罪?”小邓子举一反三。
皇……皇子?
听见这二字的津南顿时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