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又是干旱,收成并不好,家里五口人都要读书吃饭,怕难以承受。”
“你爸想去山坡上种些烟叶,像你大舅家那样,将来可以卖点钱。”
“你爸一个人忙不过来,想让天雷帮着上山下地,天菊帮我在家多喂几头猪和羊,多养点鸡鸭。”
朱兰瑛搂着天菊入怀,叹气道:
“不是做爸妈的狠心,也想让你们两崽子继续上学,可家里实在是太穷。”
说着,眼泪水掉了下来。
“爸妈,我的中考成绩是全年级第一,比大哥当初的成绩还好。”
“班主任说我今年能到县一中读高中,兴许将来能考上清华、北大。”
赵天雷一把抹去眼泪,颇为不服气的抗议道。
“妈,我也想继续升初中读书。”
埋进母亲怀里的天菊,哽咽中也跟着嘟囔一句。
兄妹俩一唱一和,屋里气氛瞬间沉重起来,空气都快要凝固了。
“反了你们!”
赵德超忽地沉下脸来,手掌拍着桌子怒斥道:
“你们大哥今年满18岁,按咱农村风俗,再过两年就该结婚讨媳妇了。”
“可咱家太穷,别说彩礼钱,就连像样的婚房都没法盖一间出来。”
“他只有考上大学走出这个农村,将来毕业就在外头娶妻生子。”
“再说了,他毕竟是咱赵家长子,你们的大哥啊!”
“咳咳…”
说得激动了,赵德超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肺部得过结核。
千百年来,江南一带乡下重男轻女,长幼尊卑之风盛行。
天雷和天菊俩见父亲发了火,都吓得不敢再吱声抗议。
“爸妈,我有个事正准备跟你们二老说呢。”
冷眼旁观的赵天柱总算是回忆起怎么回事了。
前世这时候是父亲逼迫天雷天菊辍学,在家务农。
实际上就是为了供自己上大学。
这无形中是自己断送了兄弟的理想与前程,还有小妹。
没想到前世的自己竟是这么自私自利。
这世,决不能让这种悲剧发生。
赵天柱吞咽了下口水,抬头望着父母亲沉声道:
“爸妈,从明天开始一直到大学开学前,足有二个半月时间。”
“我准备出去到县城打工,自己挣上大学的费用,或许天雷和天菊两人读书的钱也能够。”
“什么,你出去县城打工?”
赵德超听罢哑然失笑,“外面哪有你说的轻松,就算去工地搬砖,那也得托熟人作保,而且还拿不到现金。”
“老大啊,你是不是又在学校里弄出啥事来了?”
见儿子有些反常,朱兰瑛开始胡乱猜疑。
“大哥肯定又跟别人打架,或许又把人打伤进医院了呢。”
天雷眼珠子一转,添油加醋地大声嚷嚷。
“天柱,是不是这样的?!”
赵德超听罢气急起来,嗓门一下子提高八度。
他本就黝黑的脸,直接秒变成了锅底,双手紧攥成拳,手背和额头上青筋像蚯蚓般爆起,双目灼灼射向自己的大儿子。
“爸妈,别听天雷胡说八道,我这学期很老实,跟人吵架都没有发生过。”
赵天柱赶紧摇手否定,沉声道:
“我是家中长子,再过三个月就满十八岁,按国家法律就是成人了,不能再依靠家里,应该有所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