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电话铃声响起。
“喂,你找谁…”
“韩科长,接长途电话…”
部行政办的一位女孩大声叫道。
“哦…”
正在部长办公室座谈的韩如兰,听是长途电话,连忙起身跑入行政办。
“从哪儿来的…”她接过话筒随口一问。
“邙县,是个男生,声音很好听的。”
女孩扮了个鬼脸,颇有深意地一瞥。
“喂,是哪位找我…”
“师姐你好,能听出我的声音来了吗?”
话筒里传来顾长生低沉、沙哑,还夹带着浓厚的地方口音。
对于韩如兰而言,这声音既熟悉又亲切,像是一串动听的音符。
“哦天呐,赵天柱…真的是你吗?”
她高声叫喊,高兴地直跺脚,引来几位同事侧目唏嘘。
上次在省城一别,又是一年多时间过去了。
这中间通过几次长途电话,因是私事不宜聊过头。
韩如兰81年分配进入省文联,工作很轻松,她有大把时间去练习书法。
她现在位列省书法协会常务理事,冠以‘青年书法家’名头。
可赵天柱82年分配下基层,在县委农村办公室,不是蹲在乡村,就是在走访乡村田间的路上。
今天,他抽空打电话上来,实属不易。
通完电话,韩如兰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她经常对着镜子审视自己,163公分高度,瓜子脸,皮肤白嫩细滑,长发披肩,透着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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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缺陷,就是右边脸被烧伤的疤痕。
烧伤的时候她只有七岁,父亲刚被打倒,全家人都在五七劳改农场。
黑五类子女是无法得到及时治疗,只能任其发炎腐烂。
这些年到大医院做过植皮手术,可右脸疤痕依然较为明显,尤其不能近看。
医生说国外可以做美容也许行。
可她一个国家干部,还是高干子弟,好像并不合适。
正因为这块疤痕,使得她有自卑心理。
无论是读大学,还是大学毕业,她社交活动很少,变成修身养性的隐士。
她专心潜学,尤其是书法方面,她几乎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精力。
可今年26周岁了,连男朋友都没有一个。
父母亲为她张罗过不少对象,她却非常冷淡,因为她心里早就有人了。
出身于农村贫困家庭,憨厚老实又勤奋,高大挺拔的师弟顾长生,她认为很合适。
只是师弟脑筋不开窍,对她不来电。
作为高干子女的她,内心孤傲自尊心极强,她不可能给他写情书公开求爱。
所以这事一直搁浅。
可韩如兰并不知情,现在的师弟脑袋瓜子开窍了。
手握一枝丘比特箭,准备往她身上发射过来。
毕业三年一直在基层打磨,顾长生终于明白了许多道理。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道理:
官场比战场更可怕,更残酷无情。
光靠冲锋在前,任劳任怨地拼命工作,没人会青睐或提携你。
反而是经常为领导背锅的冤大头。
他祖辈三代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无权无势又无钱,属于当今社会最底层的‘三无阶级’。
原本想做官来改变面貌。
全家人的希望都落在他的头上。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记耳光。
从这三年经历,他已经推断出自己未来的命运,充其量就是副科或科级干部到顶了。
他心有不甘,欲哭无泪。
忽地想到了师姐韩如兰。
利用婚姻改变命运,尤其是政治仕途,这些年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他今天在电话里告诉韩如兰,明天他专程到省城去看她。
这里面的关键词是‘专程’。
哇噻,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