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梁霄心中骤然一盆凉水泼下。

果然冷心冷情的帝津不能算在人的行列中。

早就已经被淬炼得铁石心肠的仇津，还是用强大的理智勉强先按下了自己的冲动，他身负血海深仇，不被仇恨蒙蔽牵连到梁霄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怎么可以因为区区的九皇子就改变自己的计划呢？

仇津眸光扫过梁霄低垂而微微翕动的长睫，和微抿的唇瓣。

还是让他难过了吧？

其实梁霄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火气。

这么不识好歹的仇津，真想冲上去把他胖揍一顿！

不知道梁霄真实想法的仇津心中微叹，比起当年的自己，现在的梁霄虽然可以肆意妄为，但又何尝不是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前路莫测，踽踽独行呢？

“殿下，请恕属下直言，殿下若想自保，只靠陛下的宠爱并不是长久之计。”

万一他不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或者在那之前皇位就已经换了人，梁霄没有令人忌惮的实权，没有可依仗的母家，他很有可能会一无所有。

或许梁霄年幼，没有考虑得这么长远，或许因为傲气，不愿虚与委蛇，但现实往往比能想象到的更加残酷，仇津希望在变故来临时，梁霄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

不过梁霄闻言，却神色平淡，好似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担忧的。

“我并不需要长久之计啊。”

梁霄抬眸，笑得灿烂又颓靡：“阿津，你不知道吗？在我的弱冠之年，有个鬼门关，要是我迈不过去，我的一生就结束了，哪里需要忧愁什么长久之计啊。”

少年苍白又昳丽的脸庞映在仇津的眸里，让他不禁瞳孔微缩。

他之前并未多注意这个九殿下的相关消息，梁霄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让仇津不由得语塞了。

原来不是前路莫测，是一眼就已经能望到头了？

仇津的错愣总算让梁霄有了些满足感。

一个苦肉计不成，那就再来一个。

小样，我还拿不下你？

就在气氛有些许凝滞之时，正巧花嬷嬷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走进来了，嘴里还忧心忡忡地念叨着不停：“殿下啊，以后您可得离那些人远一些。您自个儿身体不好，也不当心着点，可把奴婢吓坏了。这碗药奴婢熬了许久了，是专门给殿下补血的。殿下趁热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