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他伸手摸她的脸,“阿姐忘了么?我们说过,要在家中相伴一辈子。”

窦姀抬头,怅然地看他。不禁想起很小的时候,他也曾坐在池边哭鼻子。那时候她还很皮,捉了只流萤逗他笑。如今流光千转,成了他宽慰她,说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她当然信他,连亲哥哥彰都觉得她不祥。窦平宴不是姨娘生的,却能真心待她。

她握住他的手,本还想开口说话,可今夜又是逃亡又是跳湖,实在累极了。加之伤心哭过,现在只觉得头昏脑胀。

窦平宴劝她先睡一觉,留下一盏烛火在床头。窦姀这回听他的话,在微弱的光影中昏昏沉沉睡下了。

这个梦好不安稳,她先是梦见那年算命的说她不祥,会克死老太太,所有人指着她骂是家里的孽障。再是梦见数年后她的身世暴露,人人又指着骂,要把她赶出窦家。主君窦洪更是怒不可遏,丢下一条白绫让她自尽。

夜半三分梦惊醒,窦姀浑身是汗,腾得坐起身。

还好,是梦、是梦……她拍拍胸脯,可心境却还是低落。

从庄子回来到现在,已经四年过去。她平素默默无闻,隐没自己,如今日子过得也算安然。

想要的,原不过是到了年纪,便寻门好亲事,不求像大姐夫家那么高的门楣。只要姑舅和善,丈夫尊她敬她,这些便够了,顺顺遂遂过掉一辈子。

可是如今,姨娘的事曝光,她回窦家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要是姨娘能回来接她就好了。

可要是姨娘不来……

想到这儿,窦姀竟生出几分自暴自弃的心。这样难堪的身世,怎么能面对的下去。

月色莹莹,长夜寂寂。

她倏地有些忍不住,情绪如破坝洪流,呜呜地抱腿哭起来。

刚哭没一会儿,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窦姀吓得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看见有道身影闪了进来,已经站在她的床前。

隔着纱幔,另一头是窦平宴。他的声音甚是低,很轻地问:“这是怎么了?”

她也暗吃了一惊,这是没有睡,守着?还是在门外睡着了,却被她的哭声惊醒呢?

她一时说不出话,只是发愣地静坐。突然,纱幔被掀开,他的手已经落到她的肩头,发沉而有力地握着。

第4章 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