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敞开了一夜。
窦姀刚下马, 看见大门边, 一个女人坐在木凳上,低着头, 露出一截瘦窄的脖颈, 穿的还是昨日那身偏红的褙子,对襟大袖衣。发髻微垂, 像是一夜没睡。
男人端了碗稀粥走来, “绫玉,你吃些罢, 快一日没进食了...”
话未说完, 便被女人胳膊肘一推, 木碗砰得滚落,米粥洒了一地。
男人沉默地垂下头。
没有再吭声。
见此一幕,窦姀心头惴惴, 忽然与那男人的视线对上。男人瞧见两人从马车下来, 顿时一震:“姀姐儿......”
凳上的女人本在低头,却倏而一骂:“你还敢跟我提女儿,要不是你个掉钱眼儿里的老匹夫,我女儿亲事早就成了!可怜我女儿, 现在人还没个影儿...”
马绫玉正骂骂咧咧,忽然听到一声姨娘。刹那间抬头, 竟见女儿好好的站在面前。
而她身后有窦平宴,还有几个随行的小厮, 手上都提了红纸包成的木奁。
马绫玉不管旁人,急忙把女儿与一干人拉开,紧紧抱在怀中:“他们昨晚把你带去哪了?真是要急死姨娘!都是你那个混账爹不好,都是他不好......”
马绫玉一边喃,一边又悲又喜,小声抽噎。窦姀听姨娘哭,自个儿身也在颤,轻轻拍她的背:“姨娘勿要担忧,我没事儿,一点事都没...”
视线穿过姨娘的怀抱,她看见张伍默默站着,不曾吱声。也不知道窦平宴许了他什么好处,让他甘愿瞒着姨娘偷偷帮忙。
身后,窦平宴忽然开了口:“今日拜门,在下携了贺礼上门,还望笑纳。如今我们既已成婚,不管姨娘肯不肯认,阿姐都已经是我的人了。”
马绫玉一听,登时把女儿拉到身后,怒目瞪他:“你...!”
“真是天造孽!”她朝天冷笑,“你以为你这样做,旁人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会遭报应的!”
窦平宴却说道:“我既做下这事,便已经想好后路,即便惹怒鬼神,遭什么报应我都认,只要我还能跟阿姐在一起。”
“是么?”马绫玉冷笑,“若鬼神要你的命呢?”
窦平宴静默的眸光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