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紫楼,两人照例开了标间,一人一张床。
严慕文的伤口不能碰水,否则容易细菌感染,她只能用湿毛巾擦洗身子。失去左臂的助力,她仅靠右手很难完成拧干毛巾、换水擦身等高难度动作,更别说还得保证左臂尽量不动免得扯痛伤口。
在浴室和毛巾斗争了十几分钟后,她终于放弃,用半干不干的毛巾草草擦拭了两下,权当了事。
出浴室时,严慕文看了眼床边的方向,小熊正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着什么,好像是什么方程式,她出声道:“我好了,你去洗吧。”
“嗯。”熊昱舟笔盖一盖,起身进了浴室。
严慕文张了张嘴,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她在原地呆愣几秒,然后才回到床上平躺下,内心不断思索。
她明明非常害怕见到小熊生气,害怕他指责她盲目见义勇为,没有保护好自己,害怕又一次看见他惨白的脸色和无措的眼神,那为什么这次他没有责怪也没有生气,她却这么不得劲?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么。
浴室花洒声响起,水珠散落在地面上,淅淅沥沥,形成了股助眠的白噪音。严慕文白天在跆拳道馆上课,结束时还和方教练切磋了半小时,后来又行侠仗义,被刀划伤,整个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
她脑中混乱想着事,耳边听着花洒声,眼睛慢慢闭了起来,呼吸逐渐平稳。
严慕文睡觉时不习惯平躺,更喜欢侧着朝左睡。浴室的水声突然停止,她无意识间皱了皱眉,向左一个侧身,想要寻求更舒服的睡姿。
嘶——
脑内如一道惊雷劈过,太阳穴突突两下,她瞬间就被痛醒。
她在心里暗骂两句,等这阵酸痛过去后才往右侧过身,努力保持左臂不动,重新闭上眼睛。
只是这次,眼睛闭上没几秒,复又睁开。
——身后的被子被掀开了。
严慕文下意识屏住呼吸,感觉到一具带着凉意的躯体贴上了她的脊背,随后,身后人的胳膊小心翼翼避开了她那条受伤手臂,环在她的腰间。
两人贴得太近了,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湿热水汽,以及紧贴在她背后的,砰砰跳动的心脏。
紧接着,身后人似乎将脑袋搁在了她的颈窝,刚洗过的短发带着洗发水的清香,又暖又绒。
严慕文不知道小熊要做什么,绷紧身子,一动也没有动。
——直到察觉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到了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