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妮别克停下了,娥子睁开眼,看见一个高大的魁梧的老头和阿肯一起朝着他们走来。
老头边走边笑,“哈哈,很远,很远,就听到,你的,叫声。”他说着不流利的汉话。
娥子羞红了脸不敢接老阿爸的话,阿肯把她抱下马,成波也跳下马。
娥子脚刚挨地,一下缩到地上坐下,她站不起来。
成波对着老阿爸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老阿爸走了。
成波嘴里笑着,蹲下身,让她把腿伸长,他在她的腿上按摩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娥子心里害怕。
“没事,有些痉挛了,好点了吧?”
阿肯站在一边低声笑着。
“起来吧,”成波说道,拉起娥子。
“我再也不骑马了,”娥子嘟囔。
阿肯说:“你还没骑快马呢!你刚才骑的是老马,走马,”
“不骑了,不骑了,对了,成波,你刚才跟老阿爸说什么,”
“阿爸担心你,我给他说没事,我来,让他忙去。”
娥子站在软乎乎的地方,她低头看,应该是厚厚的草地,“这是草原了?”
“对,你脚下就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草地,是不是踩着不一样?”成波对她说道。“这里雨水多,土地肥沃,一到夏天漫山坡都是小野花,黄色的、紫色的、”
娥子望着这原野,想象着那美丽的景色。
“喔,喔,”娥子扭头,是阿爸在大树下的石桌前唤他们。
三个人来到树下,娥子看去不是石桌,只是一个很大的石头,把它当成了桌子,几个马扎木凳摆着。
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提着一个提壶从石头房子里出来,她头上围着一个大围巾,挡住了半边脸,她笑眯眯地对着阿肯说话,娥子看向成波。
“她说让我们过来喝奶茶,”成波翻译。
娥子也报以微笑,这两天她觉得自己脸都笑僵了。
“刚挤的奶,正好一头牛下了崽子,这牛奶最有营养了,”阿肯接过茶壶,给娥子和成波倒上。
“牛初乳,”成波歪着头对娥子说,“牛奶最有营养的时候,你有口福。”
忽然从石头房子里跑出来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皮肤白的透亮,头发黄黄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他站在娥子旁边,娥子忽然很尴尬,自己空手来的。
阿肯从口袋里掏出几颗水果糖递给娥子,“你给他,”
小男孩看着娥子,娥子眼睛上扬,嘴角咧着,长辫子与长头巾一起搭在胸前。女人在吼着,大概是不让小男孩接,小男孩看看娥子手心的糖果,看看远处的女人,到底经受不住诱惑,怯怯走上来,从娥子的手心快速拿过糖果,转身又快速地跑走,差点摔倒,那一身彩色的民族服饰在娥子眼里特别耀眼。
成波对着小男孩喊着,小男孩转身看一眼成波,又跑了。
“你喊什么?”娥子好奇。
“我让他慢点,别摔倒了。”成波喝了一大口奶茶,阿肯又给他倒了一碗,“你多喝点,别心疼。”成波对娥子说。
远处一口锅里飘着肉香味,是风干肉的味道。
“你们就是有福气,今天他们刚好改善生活,昨天泡了风干肉。”阿肯笑着对娥子说。
娥子看着远处在忙碌的女人,孩子、丈夫、牛羊就是她们的全部,他们随牛羊迁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岁月打印了他们的额角,却没有磨灭他们向往美好生活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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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那女人有同一天也像阿肯的爸妈一样,可他们的笑容依然是淳朴的、善良的。
三个人在阳光照射的树荫下,山风一阵阵吹来,很凉爽。
“娥子,你别迎着风,回头脸会疼。”成波让阿肯跟娥子换下座位。
“我觉得很舒服,”娥子不肯。
“赶紧换,这是高原的风,你会受不了的,会脱皮,我都脱了一层。”
“啊!怪不得你的脸都回不来了,原来是骨头都吹黑了。”娥子打趣。
“哈哈哈,”阿肯嘲笑成波。
娥子看见老阿爸牵着他们刚才骑的马回来,“阿爸干嘛去了?”她问阿肯。
“去给马饮水,下午它还得回去。”
“下午,我不骑马了,”娥子露出惊恐之色。
“你不是要驰骋草原吗?这就不骑了。”成波揶揄她。
娥子瞪他。
“阿爸,阿爸,”娥子对着老阿爸挥手喊起来。
老阿爸把马拴在马桩上,朝着他们走来。
阿肯赶紧起来进到石头房里拿来一个碗,给老阿爸倒上茶。
“阿爸,”娥子知道老阿爸会说汉话,所以很轻松,她把茶碗递给老阿爸。
“阿爸,阿肯说你有一匹大马,在哪?”
阿爸把一碗奶茶喝下肚子,一只手在唇上,一声响亮的哨声从他的嘴里发出,他又打了一声。
娥子张着嘴四下张望,她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情节,没一会一匹枣红色的马从山沟底下上来,阳光下,马儿光滑流线的脊背熠熠生辉,慢慢的那马儿跑起来,脖子上的鬃毛如天空中的云朵一般轻盈而温柔。
“是那匹马?真的是骏马,成波,你快看,它的腿那么长,修长,对就是修长,你快看,它跑起来的样子,四肢那么有力量,就像个勇士,你看它的鬃毛是在风中飘舞,”娥子激动的站起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高头大马。
当它来到他们跟前的时候,扬起自己的前蹄,似乎在表演一般。
“阿爸,它叫什么名字?”娥子兴奋的问着。
“它的名字就叫风,”阿肯也站起来,他来到马儿的身边,用额头顶着马儿的额头,很亲密。“和爸爸的名字一样,萨木哈尔,”
“你可以骑它吗?”
“可以,一会儿我骑一圈给你看看。”阿肯说道。
阿爸去石头房抱出马鞍子放到萨木哈尔光亮的脊背上,阿肯帮着固定好。
“这是银质的马鞍,”成波指着告诉娥子。“一看就知道,阿肯的爸爸对这匹马很珍贵,”
娥子和成波站在远处看着,终于装好了,阿肯的爸爸萨木哈尔老人家,对着自己的风一样的宝马“萨木哈尔”的屁股拍了两下,那马后退踢了踢。
阿肯拉着马缰,那马小跑起来,阿肯跟着马跑了起来,忽然他踩在了马蹬上,一个腾空跃起,翻身稳坐在了马鞍上,那马真的像风一样的奔跑起来,阿肯的衣服被风扬起来。
烈日当空,风一般的骏马,驮着如风一般的男人,那一双勇敢的战士,仿佛要撕裂周围的空气。
娥子的眼睛完全不够用,马儿的四肢腾跃有力,阿肯健壮的身影在马背上更是矫健威武。
“阿肯这么威武,”娥子自语道。
“傻眼了吧?没看出来吧?”
娥子看一眼成波,她想象着成波的雄姿,她摇摇头。
成波站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要是我从小也这样骑马,肯定不比阿肯差。”
娥子笑了,他每次都能读懂自己的心声。
马儿回来了,娥子挥着手,“萨木哈尔,萨木哈尔,萨木哈尔,”
老阿爸看着娥子的样子,笑了,这丫头跟自己的小姑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