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不认为老皇帝联合凉州能给他造成什么致命的麻烦,但是不代表他对老皇帝一点防范的心思也没有,老皇帝在外边有多少暗桩他不清楚,一旦拼命能爆发多大的能量他也没有底,虽然他不认为可以威胁到自己,但是一定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鱼死网破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故而程司徒的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心思,在如此紧张的博弈时刻,他远离京畿机枢之地,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和凉州的季童鸣拼命,诚为不智。
想到这些,他大笑说道:“程司徒之言确实高论,不知何人可为将前往抵御凉州大军?”
他话音刚落,下面站出一人,高声叫道:“末将愿往!”
众人定睛观看,只见此人头戴束发冠,身披大红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面如瓦灰,眼似铜铃,一副短须髯贴附颌下,威风凛凛气势骇人,站在那里就好似值年的太岁,又宛如那巡海的夜叉。
此人正是萧家五侯之一虞侯萧景灏,为人勇武,官拜奋威将军,统领京城戍卫之一的飞廉军,是历王麾下最为倚重的一员猛将。
历王萧威见是萧景灏,微微一愣,萧景灏虽然是一员猛将,但是其职责乃是统领京城戍卫军之一的飞廉军,以往出征都是跟随自己一同行动,并没有单独领兵出征的记录,况且其勇武有余,智谋不足,对上凉州那位军侯季童鸣胜算不高,但是自己如果拒绝了萧景灏的请战,难免有损他的颜面,萧景灏乃是自己心腹爱将,又是萧氏一族的重要人物,不可轻易折损其颜面,故而历王萧威一时踌躇未决。
“大王!不须多虑,我定斩季童鸣之头献于麾下,如不胜,甘领军法!”萧景灏见历王萧威一时沉默不语,急的脸红脖子粗的大声说道。
“嘁!这萧景灏还很是鸡贼啊!居然让他抢了个先手!”底下座位上几名萧家的将军一阵窃窃私语。
这些将军们刚才听完程司徒的话都已经看出来了,此次凉州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已经让边关守将郝文玉堵在了堑江对岸,有堑江阻隔对方想要进军并不容易,再者只要沿河布下重兵防御,严防对方偷渡,对方即便有百万之众,急切之下也难以进兵,时间一久定然撤走,到时候稳稳当当的班师回朝,就可以获得退敌的大功,至于说什么定斩季童鸣之头的话,不过就是吹个牛皮,激励一下己方士气,等那时候谁还会记得,总不能退了敌兵,就因为没能宰了对方主将就追究萧景灏请战时吹牛皮之罪吧,那不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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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灏听到底下的私语,堪比城墙的脸皮也是一红,但是旋即就恢复如常,瞪着一双牛眼,只是盯着历王萧威,眼里满是渴望。
他虽然身为萧家的重要人物,统管飞廉军,但是说起来也就是负责京城的戍卫军,平时能够捞取军功的机会不多,即便出征也是和历王一起行动,多数都是负责保护历王安全的任务,说白了自己就是个保安队长,还不是独一份的,像他这样的保安队长,历王身边还有五六个,想要再进一步,没有军功就难以实现,他人虽然长得粗犷,但是心眼绝对不少,刚才听完程司徒的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个捞取军功的好机会,于是抢先一步毛遂自荐,结果历王竟然一时陷入了沉默,如何能让他不急。
“景灏将军,将军勇则勇耳,但是难免失于计较,何不与人同去,遇事也有个商议!”见场面一时陷入尴尬,程司徒又再次站了出来,说出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老家伙难怪能够一直身居高位,毕竟有过人之处啊!”下面不少人眼睛里露出了敬佩的神色。
这样既能让萧景灏去立下战功,又弥补了风险,以程司徒的老资格说出“失于计较”的话也不算折萧景灏的颜面,何况在这种看似必然可以取得战功的情况下,再让别人同去,也是扩大了获取战功的人员数量,被选上同去的,等立了战功回来还不念他程司徒的好处吗?
一举数得,这样的好事,何乐不为,可是自己偏偏就没想到呢?又让这个老家伙抢了先,历王也会因此赞赏他吧?
下面这帮文官武将们,此刻正自郁闷的想着。
“哈哈哈,好!程司徒所言极是!”历王萧威目光看向程司徒,一时间满面笑容,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寒意。
“老东西,收买人心收买到我萧家人身上来了,照你这样下去,岂不早晚让你把我萧家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了!”程司徒正自得意,他却不知道历王萧威此刻心中不由对着他暗暗起了杀心。
历王心中所想现在自然不能表露,他不动声色的笑道:“既如此,孤封萧景灏为讨凉招讨使,张睿、何冲为副将,领兵十万前去御敌!着有司督造器械,催办粮草,克日启程!”
“是!遵大王钧旨!”下面的众官员齐齐施礼答道。
五日之后,萧景灏率军直奔西北边界而去,站在城楼上看着浩浩荡荡向西北而去的大军,历王萧威不免有些心神不安,他总觉得这次出兵不会很顺利,但到底哪里不对,他也如坠烟海无法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