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将那个,早就被理性排外的答案,这么快速的脱口而出?
陈三闷声应答,并没有反驳的意思,只是将车速提了提,直至,他亲眼看到前方的车终于停了下来,进入了四排四栋404的别墅的车库内……
“把车内温度调高一些。”霍道夫看了陈金水一眼,并思考了下,将手中的红玉珠重新塞进对方手里,才下了车。
陈三的烟瘾或许犯了,他边拿出了腰间的枪,边给自己冒了一根,但这里风大,他的打火机灭了好几次,火舌连烟头都没舔到,他暗骂着将烟一撅,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这地方选的真邪性。”
“数字也不吉利。”霍道夫本不想相信这种超自然现象。
但是…他还是不免在等九门人撬地库进入之际,狠狠发怵。
陈三伙同兄弟们将那车翻了好几轮,但却是什么也没发现,车座上没有凹陷,车内外温度一样,驾驶座上没有钥匙,地库更是没有其他的门和空间,像是幽灵驾驶着这辆车,进入了这里。
当然,如果他们发现了人存在过的痕迹那就怪了,因为,从始至终,这确实就是一辆空车。
衍卜寸已经在向阳的搀扶下,一下躺进了病床上,那是真正属于他们的落脚地,他的思绪断节,偶尔在睁眼时,能看到戴着口罩的清如,和澈亮在头顶的白炽灯……
他轻轻扯着笑意,仿佛是劫后余生,也像是,尽所有努力后,享受成功的喜悦时刻。
外头的风刮的呼呼响,衍卜寸凭着最后的身体本能,朝空气流动性最强的一侧歪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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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关门,冷风进来了都!”清如正在剪开衍卜寸的衣服,并紧急给张祈灵拆线,准备开始内脏的缝合。
向阳想要拢门,却被朝旭先一步做了动作,他偏头,语气并不友好,似乎是意识到,清如对衍卜寸的冷漠都是假的,她是属于‘怪物’战线的人,
“谁知道你要在客厅里做手术?当然来不及关门了。”
陈金水被飞石击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吓得猛地一哆嗦,他惊恐地醒来,像是要证明自己还活着一样,疯狂吸气着,他的囧样,落在了车窗外嬉戏打闹的孩童眼里,逗的他们咯咯的笑,一口一个怪叔叔的叫。
“他妈的,笑个鸡毛啊,没看过人睡觉!”陈金水下了车,红玉珠也自然落进了他层叠为了保暖的衣服中。
可他却没有发现,只是随手提起一个孩子,用自己那张胡须未打理的糙汉脸,作出恐吓的表情,被他抓住的孩子涕泪横流,最后在陈金水感觉无趣,放手之际,又哭泣着一哄而散。
陈金水搓把冻僵的脸,擤着鼻涕,看着自己的手下,都一股脑的涌进了车库里,他才终于抬脚,慢一拍的跟了进去,并看到了,这场计划中唯一的破绽。
那辆无人,却被围拢的车辆,其后轮的两个车胎上,捆着还未散尽的红线,但现在是过年的时候,什么红色的物品出现在这里都不稀奇,甚至陈金水以为,那是碾压了哪个小孩,而将对方的外衣或围巾卷了进来。
“人跟丢了。”霍道夫是最快从失望中重新梳理出思路的人,“我们可能中了调虎离山计。”
“何以见得?”陈金水总算说了句有文化的词。
紧接着,他就蹲下来,仔细看着那车胎,指腹一抹,却发现上头没有血,估计只是谁开线的围巾,被风吹的绞进后轮了。
唯一发现破绽的,竟然是陈金水这个蠢货,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衍卜寸,已经通过自己过人的能力,将这辆车,成功远程操控进了车库中。
霍道夫认真的回答,“从一开始这里就是个陷阱,然后…刚才发生的事,影响了我的神志,让我出现了错误的判断,并且下了命令,让弟兄们跟着我来到了这里。”
“刚才?”陈金水挠头,想要回忆起其中的惊恐,却发现自己的记忆,算是丢了个一干二净了,他只记得,自己睡了一觉,就被一群孩子没礼貌的吵醒,于是,他诉苦般的狂喷脏话,
“刚才的事…我靠,他妈的霍道夫,我跟你说,我刚才睡觉被毛孩子给欺负了,他们朝我新买的车窗上扔石头,还给我吵醒了,这种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就该活活冻死,最好死在大街上,等春天尸体烂了,都没人收尸的才好!”
“什么…”霍道夫瞪圆了眼,想要紧接着询问陈金水是否记得前面的事,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一条隐秘的线,所扼住了喉咙,并任由这种不可见的势力,掌握了自己的生杀大权。
最终,霍道夫只能选择反驳陈金水,并将那不可能问出口的问题吞回去,“他们有娘生有娘养,所以才会有胆去打扰你,因为他们知道,有人会帮他们兜住一切恶事,他们死了都会有人收尸,还会用最贵的焚化炉,最好的骨灰盒,葬进认真挑选风水最好的墓地里,再结束一切……”
“你怎么说这么多?”陈金水并不在意霍道夫的话,只是自顾自的靠住他的肩膀,妄图让自己这个壮汉,在霍道夫瘦削的身上谋求安慰。
毕竟,他这种人,不会记得,霍道夫就是在有娘生没娘养的家庭中长大的,霍家只有女人,才会得到重视,
只有女人。
“他的颈椎和脊柱CT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果你不相信我的判断,请转院,另谋高就吧!”医生的声音,逐渐掩盖了胖子的急切哀求。
胖子跪在地上,几乎是眼肿的不成样子,他一手还架着石膏,另一只手抓着医生的裤脚,一遍遍的说,“再测测吧,求你了…我没看错,我没看错!真的有个铃铛进了他的脖子里!!”
“王先生,我觉得,以我现在的判断,你最需要的应该是挂精神科,现在治疗还赶趟。”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头发很少,戴着眼镜,看起来就是个能够让人放心的医生。
但是,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裤脚被胖子揪着,他赶不到诊室里,真是头上的三根毛都急的要竖起来了,于是,他接着大喊,“先生,请放开我!我还有其他的病人!”
“好,我放开,我放开…我兄弟还有救吗,他真的没事吗?”胖子的良知让他松了手,他抹了一把已经淌不出泪,需要反复眨眼才能缓解疼痛的眼睛,疯狂的继续问着。
医生这时候看到他的崩溃样,反而是柔和了态度,并且郑重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坚持吴患者的脖子里进了个铃铛,但是,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吴患者除了面部和身体上的外伤外,并没有其他异样。”
“可他睡了很久。”胖子垂头丧气,“已经两天了。”
“吴患者会醒来的,他的身体指标一切正常,脑部的CT也很活跃不是吗?”医生说的话,令胖子这个行外人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