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和其他背叛者不同,锐雯其实可以离开,她的连胜场次已经达到了洗刷耻辱的要求,也在去年通过了来自于德莱文的「最终考验」,但她却放弃了重新为诺克萨斯战斗的机会,留在了角斗场。
大部分民众将她的选择视为敢作敢当,也让她的角斗场次变得热门无比,但只有锐雯自己知道,她在内心深处,已经不再愿意为诺克萨斯战斗了。
锐雯出身自特里威尔,和大部分国立农场之中的孩子一样,从小就不知道父母是谁。
在那里,她从十二岁开始就要承担接近于一个成年人的劳动,而作为报酬,她会得到半个成年人的口粮,以及一年一套的粗布衣裳。
当然,相较于很多不做人的国家,诺克萨斯的国立农场还是有其优势的,在这里长大的孩子结婚时,农场会给出一笔不大不小的置业费,用于安家落户,所以在国立农场长大的、会干活的孩子,往往在特里威尔的婚恋市场上都是抢手货。
但锐雯没有等到那个时候。
在十六岁的时候,她报名参军,在通过了一系列选拔之后,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诺克萨斯士兵。
在那之后,锐雯为诺克萨斯战斗了五年。
在此期间,她曾经因为英勇战斗而接
受达克威尔的接见,并被授予了一柄魔法大剑作为武器,在不朽堡垒,她曾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直至艾欧尼亚战争。
在那场战争中,锐雯和她所在的魔剑士战团接受了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运输任务,他们护送的车厢里装满了易碎的双耳陶罐,没人知道这种东西在战场上有什么用。
运输的途中,他们不出意外地遭遇了艾欧尼亚人的袭击,那次袭击出动了不少艾欧尼亚施法者,他们呼唤着初生之土的力量,阻击着诺克萨斯人,而在锐雯的脚下,大地似乎也在抗拒着他们的到来,双重压力之下,魔剑士战团陷入了被动,而作为指挥官的锐雯,则是第一时间请求支援。
很快,她得到了支援。
一支支火箭从天而降,点燃了车厢。
高温之下,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双耳陶罐一个接着一个地爆炸,可怕的毒气开始弥漫,在毒气的范围内,无论是诺克萨斯人,还是艾欧尼亚人,都在痛苦的呻吟之中渐渐瘫软,只有锐雯在自己大剑的庇护下,勉强活了下来。
但锐雯并不感激。
对于这柄剑,和这柄剑上庇护了自己的符文,她只觉得刺眼无比,她一定要打碎这柄剑,彻底毁灭和诺克萨斯之间最后的联系——可惜,就算大剑破碎,她的内心依旧无法平静。
就这样,锐雯留在了艾欧尼亚,直到她被一对失去了孩子的艾欧尼亚老夫妇所接纳。
在他们的身边,锐雯终于找回了作「人」的感觉。
也正是在这里,她以一个外来者的角度,沉默地注视着艾欧尼亚的一切。
这里的仁慈和宽恕,这里的软弱和背叛,这里的黑暗与光明……
她曾经遇见过来自于影流的杀手,双方在夜色之中进行了一番战斗,直至老夫妇起夜,他们最终偃旗息鼓。
她也经历过绽灵节和丰收庆典,欣赏过艾欧尼亚传统的绸舞。
她曾疑惑过为什么艾欧尼亚的税收要由僧侣来接受,也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艾瑞莉娅没有成为大统领。
而最终,在托比西亚战役前夕,黑色玫瑰的爪牙找到了她,勒令她交出那柄大剑——在遭到了拒绝之后,双方再次爆发了战斗。
锐雯有赢的机会。
但她没有在黑色玫瑰的混蛋对那对老夫妇动手之前就解决他们的把握。
于是,锐雯被带回了诺克萨斯,以叛国的名义被投入了角斗场。
在这里她几经沉浮,经过了无数场战斗,也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诺克萨斯一场又一场的失败,她虽然每次战斗的时候都强悍而富有攻击性,但在内部,她的心却早就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当德莱文向她发出邀请的时候,她却不愿意为诺克萨斯而战,继续留在了竞技场里。
这是一种自我放逐。
直到今天,黑雾笼罩了不朽堡垒。
察觉到了守卫松懈的角斗士们打算抢夺武器、突围而出。
本来他们没打算告诉锐雯的,阻止串联的是一个叫阿利斯塔的瓦斯塔亚人,他似乎是个二进宫,对逃离角斗场略有心得。
而对于他们的逃脱,锐雯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她虽然还活着,但很多方面都已经像是个死人。
直到角斗场的看守不知道从哪找到了一个叫艾丽亚的小姑娘——那似乎是阿利斯塔很在意的一个人,他们希望以这个小姑娘作为要挟,让阿利斯塔放下武器。
见到了这一幕的锐雯,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因为类似的原因而回到诺克萨斯的时候。
正巧在这个时候,黑暗之井内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几个趁火打劫的小混混带出了一批保存在
黑暗之井的武器,其中就有锐雯最熟悉的那一款。
符文大剑。
几乎是来自于本能的趋势,锐雯张开了手臂,唤醒了趁火打劫者背包之中的大剑。
符文魔法的光芒之中,一道剑气刮过了正胁迫着艾丽亚的那个洋洋得意的角斗场守卫——剑气在小姑娘的面前戛然而止,让差点一头顶上来的阿利斯塔勉强止住了动作,差点摔了个大跟头。
「跟我来吧。」锐雯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大剑,「对于不朽堡垒,我应该比你们任何人都要熟悉。」
于是,锐雯这个本来不想参与的越狱者,成为了越狱团队的核心。
很快,他们遇见了寻求支援的旧贵族奴隶,双方合兵一处,打算冲出城墙。
而就在一众角斗士们摩拳擦掌的时候,想起了艾欧尼亚那场大火的锐雯,低声地提醒了阿利斯塔一句。
「小心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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