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朗脱口而出，唱起了《你的眼神》。

听着歌，对霍飞燕来说，此情此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脸上的红霞，再也压制不住地，迅速蔓延到耳根，到脖颈，身体不自觉的靠在船舷上，双手紧握在胸口，眼中似有泪花涌动。心中思忖：“难道他，真是梦里那人吗？”

不愧是曾经的KTV扛把子，一曲经典老歌，唱得自己都陷入其中，望向远方，思绪好似迷失在余音之中。直到丝丝缕缕乌黑的秀发，带着清香抚过脸庞，才回过神来。

时间过得真快，阴神宫到了。俩人的同时到来，虽说让阴神宫上上下下意外，但也令他们蓬荜生辉，毕竟一个是盛名在外的炼丹大师，一个是高阶宗门的贵客，自然是以高规格礼遇。

阴神宫的藏书分为两个大类：一类是今文，一类是古文，也就是未破译的文字。这倒是省去很多麻烦。

古文部分的收藏，是单独的木楼，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方块字收藏、第二层是线条字收藏、第三层是其他类别。

方块字，算得上是人类文字的源流，包含广泛。只是略一扫视，就发现诸多古神文字。一番研究下来，其所记载之事，也与之前得到的相互印证，互相吻合。一幅宏达的历史画卷，逐渐清晰起来。

线形字，基本上是妖兽灵之类的文字源流，涉及种族更广，从中发现了数百种族的文字。它们所记载的，多为战争与权力更迭，不像古神族那么多祭司赏赐礼仪等。少部分涉及到地质天文事件，这些都是深刻影响了它们种族的大事，李云朗特别留意了一下，并且融合进探索地图中，标记出来。

第三层的未分类文字，包含异形体、多维透视体和其他一些没见过的。除了异族就是科技文明种族。

有胡一珀的配合，这里有多项重大发现。

首先，关于青铜偃甲球，这里有六颗材质一样的立方体，在包装它们的箱子内盖，有异形体文字。经过胡一珀的模拟运算，这大概率不是文字，而是秘钥符号。测试了十几次，终于打开了其中一颗。立方体显示分裂成多个相连的部分，然后继续翻转展开，最后又连成完整一片，三角形青铜板。板上从上到下，刻画的是一种制作工艺。而且，当触摸青铜板某个区域时，就会显现全息影像。这竟然就是偃甲的制作。陆陆续续开启了六颗，终于明白，一颗代表一种不同的工艺。六种工艺能制作的偃甲，功能上，也是大相径庭。胡一珀也从里面学习到不少，俩人商量，将这些工艺，与傀儡术结合，造出全新的机器生命体。小心翼翼复原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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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重大发现，是乌金精钢的那一个不知名主材有了下落。这里有一段异形体文字，将一些特殊矿场所在空间位置，进行了标注，其精确度之高，令人咋舌。李云朗自己无法完全记住这种多维数字标记，只能借助胡一珀和龟甲，最后将它们导入到探索地图上。

第三个重大发现，是界权碑、界权旗与界权令的存在。这三者的关系，是碑高于旗、旗高于令。都是一方世界的权力象征，只有它的主宰，才能将名字刻印上去。而且和自己的命魂关联，谁也无法直接替换，只能在战胜主宰之后，才能重新刻印。主宰的最大权力，就是分配资源。但如果掠夺既得资源，就会缩小其可分配资源的地域范围，而且掠夺来的资源，不受保护。但这都是史前时期的规则，现在可能不适用。若是找到实物，也许能搞清楚它的内在因果关系。毕竟，权力这种东西是没有实质的，一定是某种力量或者规则在作用。

第四个重大发现，是关于史前海洋地质的。世界有四极，海洋也有四极。但是海洋的四级，是四大漩涡，每一个漩涡都深不见底，没有船只能逃脱它，也没有任何神，任何仙能活着出来。这与海神族的鳞片留字，似乎有着某种关联，如果猜想的不错，那么所谓的海底地心，就是一极漩涡的核心。这可是了不得的发现！更令人称奇的是，记录海洋地质的，竟然是一种多维透视体文字。它精准地描绘了当时的海洋和陆地、火山、甚至主宰每个区域的神兽。海神族也好、万相也罢，在记录者眼中，不过是其中一个区域的主宰神兽。那这个记录者，该是如何高等级文明的存在？但，为什么这么高等级文明，也会变成遗存呢？

第五个发现，是史前没有轮回。所以，当时的修行法门非常多一部分，是关于尸、鬼、傀的。说白了，就是魂体分离重组。那时候都没有夺舍的说法，都只说寄生或者借修。用自己的血祭炼尸傀，是常见的一种法门，但它同时对祭炼者本人的血液要求很高，必须以许多药改造血液，其实是很痛苦的一个过程，而且要从七岁就开始，到二十一岁以后，才能够学习祭炼法门。一旦成功，每个傀儡，都能拥有本人的一部分天赋和功法。这与身外化身或者分身完全不同，因为他没有修为境界的要求，只要血液达标就可以。如果遇到会这种法门的人，就要非常小心，因为，他极可能有一整只军队。

第六个发现，是来自灵域的木板铭文。灵域，只在极少史料上发现记载，足见其神秘。为何两次发现，都与木板有关，李云朗猜想，可能灵域盛产特殊的木材，这种木材能保存千万年不腐烂不变质，是何缘故？恐怕要去了灵域才知道。这里足足有两大箱子木板，记载了九大部族之王的血脉传承和疆域变迁，通俗点说，就是族谱和地籍。从中可以看出，各大族的领地，都是不断扩大的，竟然不是通过兼并获得的。那这扩大的领地是怎么来的，难不成能生长？就如同木材一样？想到这里，李云朗突然萌生一个大胆的猜想----灵族是生活在木质世界的种族。只要木质生长，疆域就会扩大。

第七个发现，是关于鬼仙的记载，这简直是颠覆世界观的发现。原来以为，鬼就是鬼，仙就是仙，绝对不会想到，史前世界，还存在过鬼仙。所谓鬼仙，是区分于由神成仙的修道路径。鬼修，就是摆脱对魂、血和元素力量的依赖，另辟蹊径，专门炼气魄、炼恐惧、炼忧伤、炼憎恨、炼怀疑、炼无心之应、炼无魂之识等等。鬼仙的实力到底有多恐怖？就是能把神仙变成鬼；陨落的仙人，只要尸体还在，就能被鬼仙炼制成仙傀。这是碾压的优势，只是不知道，现在的仙界，是否还能见到鬼仙。

第八个发现，有一个最神秘的门派，专以心魔为修炼的资源，不用任何自然资源。而且，还专门培养心魔，训练心魔，心魔越强，炼化心魔后的实力提升就越强。怎么看起来，有点像佛修？原来最早的佛修，其实是魔修，炼化心魔到一定境界，就成了佛。但那个时期的佛修，并没有佛的定义，而是说牧魔者。极其稀少，却是鬼修非常忌惮的一类。所以，某种角度上说，神仙和牧魔者之间，有着共同的利益。这个门派的地址，也被导入到探索地图中。

第九个发现，是关于风雷之子的诞生，也就是风神族与雷神族联姻，剩下的子嗣，也就是一度强大到威胁到帝的存在。在最后一次万族大战后，风神族和雷神族就同时消失了。那现在的雷劫，是什么人干的呢？据记载，这两族人，都生活在高山之巅，云端之上，是好邻居。史前时代，这种地方可不多见。所以，最大可能性地地址，也被标记在探索地图上。

类似这种价值的发现，还有十多个，也都被导入地图，看着任务榜，李云朗感觉非常充实，满足。

忙完这里，陪着霍飞燕在今文馆呆了两天，虽说没发现太有价值的记载，但也补充了对现在世界格局的了解，尤其是那些大势力的家族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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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站摩云宗。

现在已经搞不清楚，是他陪她，还是她陪他。俩人互相之间，心照不宣，且行且珍惜。

和其他仙门一样，摩云宗热情接待了俩人，并清空了藏书楼其他人，就让他二人独占。

摩云宗的馆藏方式又不同，分为门派史、皇朝史、自然史、异传四大类。

李霍二人同时选择了异传，不过很快，霍飞燕就坚持不了了，因为绝大多数都不认识。她奇怪地看了一眼李云朗，便转去门派史馆了。

无心问道：“她刚才看你那一眼，到底是几个意思？”

李云朗说道：“一个字---怪！”

无心恍然道：“也是，她是正常人。”

李云朗也不反驳，因为怪人都是天才。

异传库中的收藏，五花八门。除了大部分和其他五派相似的，还有三件特殊的物品：

一片灰雾色玉璧，上刻“万族景仰，仙福永享，风雷之王，天下无双”；这是风雷之子收到的万族贺礼；可文字，却是巫神族的。难道巫神当初，只是一个主管祭祀礼仪的小神吗？用灰色的东西作贺礼，是当时的尊贵，还是故意恶心？

七面旗帜，上面的文字和图腾风格，还有符纹，是古光明神族的。不像战旗，也不是仪式用。因为但凡仪式均用偶数，寓意吉祥；用单为杀！所以，这是一套阵旗。经过龟甲推衍，最终认为，这是七煞阵的阵旗。李云朗复刻了一套，在闰宝二门六号星球上试验了一下，威力惊人，这是诛仙的阵法，祖神级的承受不住。

一张兽皮卷，文字是牧魔者专用的多维透视体，是一门修炼心法，豢养、训练、镇压和炼化心魔。这个收获很大，由此，可以极大提升精神力量，而且，能辅助开辟诡脉。也许，当初牧魔者，就是以这种方法，避开了气、神、玄三脉的修炼过程，而直接修炼这种心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其实是开辟出诡脉。如果以此为基础，可以推衍出更完善的修炼法门。由此，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现在的修脉路径，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或者说，是谁造成的？类似这种天道规则修炼体系级别的改变，绝对不是一般的仙人能操作的。矛头再次指向“帝”。

一面青铜镜，直径约三十厘米，表面平整如玻璃镜面，毛孔清晰可鉴，背面的文字和雕饰是古光明神族的，“乾坤借法、万神归藏、龙血玄黄、诸天无光”。这不是化妆用的镜子，而是一件法器，是杀神的法宝。但操控它的法门缺失，否则，摩云门不可能这样收藏。所以离开之前，用一枚驻颜丹换取了这面铜镜。

离开摩云宗后，李云朗看看时间，还有六天才满一月之期，在回帝都前，还可以陪着霍飞燕去一趟占星门。

快到山门之前，李云朗传音给掌门，说这次是作陪，并不是专门来看书的。而是，想找掌门单独谈谈，入秘境探险的计划。

掌门热情接待了俩人，待霍飞燕去了藏书楼，和李云朗找了处僻静之处，煮了茶，边喝边谈。

“掌门，不知道下次开启秘境，是什么时候，云某想随同前往，印证一些猜想。”李云朗开门见山。

“秘境每年年末都会开启，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没什么价值，如果云道友想去，随时可以。你手上有六块令牌，只要六派掌门将各自密文注入，你就可以进去一次，出来以后就作废了。”掌门又问道：“不知道云道友，想印证什么猜想？”

“关于史前万族，”李云朗说道：“掌门可有听说过？”

掌门说道：“听高阶宗门的人提到过，你的朋友，啊，就是霍道友，来自青城道宫，他们应该有这方面的记载，找他们打听一下，或许有帮助。”

李云朗说道：“这倒是没想过，霍道友随其师做客娲祖书院，想必也是在查阅什么线索，我不便打听。也许以后有机会，再去拜访道宫吧。”

掌门说道：“关于史前万族，我知之甚少，只是听说，明晦世界的边缘，有一道无底深渊裂隙，将它与其他世界隔离开来，那消失的地方，就是曾经的史前战场。那里煞气冲天，阴风夺魂，即便靠近都会窒息而亡。”

李云朗问道：“那秘境中，怎会有史前遗存呢？”

掌门说道：“我们六派所掌握的这片高原地区，在史前时期，是边缘地带，有些遗存，但很稀少。不必明晦世界的核心区域，比如青城道宫的所在地，那里就很多了。他们的秘境都是每隔三年才开。否则，早就给掏空了。”

李云朗说道：“原来如此，掌门可曾去过？”

掌门说道：“作弟子的时候，每年都去，后来作了长老，就没有去了。我们六派应该说，各自有些收获，多多少少对修炼有帮助，但从没有考虑过万族的历史。以云道友智慧，想必已经揣摩出一些门道？”

李云朗说道：“门道不敢说，有一些推测。”

掌门问道：“说来参详一下，也许，凭借我的记忆，能印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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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朗说道：“史前时期，万族曾经经历无数战火，其中有十次大规模战争，导致一些种族灭绝或者消失。存留下来的，分成三个等级的神族—古神族、天神族和地神族。古神族有十大种族，天神族有二十大种族，地神族有一百种族。其他种族是被奴役的对象。我们人类的远祖，可能是十大古神族之一的，光明神族，这是我推测的，所以需要找证据。”

掌门说道：“有什么象征符号或者文字吗？”

李云朗说道：“一些方块字，大都有可能与光明神族有关。”

掌门沉思了一下，说道：“看来，你说的可能是对的，秘境中，的确有这样的遗迹，我们当时并不认识那些字，还以为只是壁画或者祭祀符号。”

李云朗说道：“掌门说得没错，光明神族也好，人族也罢，最早期的文字，都是脱胎于祭祀符号。”

掌门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明白了，云道友请随我来看，有一些东西，你可能会有兴趣。”说着，便带着李云朗，来到藏宝阁。

面对着满屋的宝器宝材，李云朗忍不住咽了一口哈喇子，不过，好在定力过人，总算没有丢脸。

在一块玉笏和一支青铜葫芦前，掌门停下脚步，说道：“这两样东西，就是从一处有方块字的遗迹中获得,道友请看。”

“笏”这种东西，以李云朗对历史的认知，应该是朝堂上用的东西，使用者必定是大官。但是看了上面的文字后，这个观念被刷新了。

“诸天有证、持此令者、统伐兹界、秉持万物”，周围和背面还有一些符纹雕饰。李云朗说道：“这竟然是一面界权令！”

掌门问道：“什么是界权令？”

李云朗说道：“相当于一方世界的主宰身份象征。在史前时代，有一种天地规则，可以赋予界权令某种力量，通过它，界主可以行使分配资源的权力。谁战胜界主，就可以取而代之。”

掌门问道：“那这葫芦又是什么？”

李云朗双手捧起青铜葫芦，再三打量，上面有半穿透、有叠加、有浮雕等等形式的布局，说道：“这工艺水平，可以说，达到了炼器的极致。掌门可曾打开过？”

掌门说道：“试过，没找到口。”

晃了晃葫芦，再贴上去听声音，没有任何发现。于是问道：“掌门可还记得，当初发现它的场所？”

掌门说道：“墓室棺材盖上。”

李云朗说道：“这也许是一种魂器，死者想要重生，而且很可能，已经遇到合适的夺舍对象了，不过现在是否还活着，那就不一定了。”

掌门说道：“你的意思，是那墓穴已经被人盗过了？”

李云朗说道：“不用盗，史前时代，没有大修陵寝的习俗，也没有专门的墓葬师职业，墓穴基本是半开放的。这个死者的家人或者后裔，会一直帮他寻找合适的夺舍对象，那个时代，不叫夺舍，叫寄修。”

掌门问道：“一个葫芦，怎么能够作魂器，当真匪夷所思。”

李云朗说道：“这个葫芦可不简单，不光是设计精巧，炼制复杂，里面更是有阵法符咒加持，否则不能长期保护魂体不散。在没有轮回的时代，魂体一散，就完全没了。”

掌门说道：“那这葫芦，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李云朗说道：“作为容器，它没有使用价值了，即便还能用，但没人会用，也是枉然。但对于炼器师来说，有研究价值。”

掌门原本打算舍弃，不过听此言，又决定放回原处。

李云朗突然问道：“掌门，您方才提到棺材，里面的尸体可还在？”

掌门惊讶地发现，这个关键发现，自己竟然忽视了，说道：“里面是空的！道友为何有此一问？”

李云朗说道：“有一种炼尸法门，可以将尸体变成尸傀，尸傀没有寿元限制，以那个时代的天地规则，尸傀不能繁殖，但是只要以修士精血为食，就可以永久活下去。而且，如果主人陨落，尸傀反噬主人精血，就会脱离控制，变成自由身，那就是尸修。尸修也可以炼制傀儡，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它有可能还在！”

掌门说道：“这。。。真有可能？”

李云朗说道：“有，而且恐怖之处在于，它的修炼体系不属于这个时代，不会受到雷劫。若是他还有传人，那就更加可怕了。”

掌门说道：“如果它还在，那为何秘境之中，从未遭遇？”

李云朗说道：“它需要精血，不会呆在秘境之中。”

掌门说道：“这更加不可思议了，它如果在民间，数百万年不被发现，道友觉得可能吗？”

李云朗说道：“它如果控制了某些人，比如，挑起战争杀戮，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血食。而这些历史中，没有人会联想到它的存在。”

掌门一阵无语，感觉后脊梁骨都是冰凉的。

李云朗说道：“也不是不能追踪到它，所以，我一定要进入秘境，一探究竟，这里没有，就要去明晦世界的核心大陆。”

掌门连连点头，说道：“云道友放心，我会联络五派掌门，陈述此事，联名置信给高阶宗门，安排你前去考古！”

李云朗说道：“那就先谢过了。”